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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冰封碎裂的瞬間。
幽冥般冷冽的寒流強悍滌蕩了滅虛寒淵,隨后化雪般變得清冽。
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統治三萬年的魔域霸主氣息。
滅虛寒淵已經走空了許多,但是當上古神魔降臨回歸的那一刻,整個魔域依舊戰栗。
“是他”
“是他他怎么回來了”
“他怎么變強了這么多”
對于魔而言,它們的等級體系簡單粗暴,力量就是最原始的標準,因此才是最能清晰感知到上古神魔力量暴漲的。
在三萬年之間,他身體缺失許多零件,大概只有他本身的一成力量,但只是坐在那棵樹下不動,就足夠鎮壓整個滅虛寒淵的魔物。如今寒淵破禁,不少魔物出逃后實力也是大增,甚至在寒淵當中出現了天魔種統治的短暫局面。
然而當上古神魔的威壓再一次出現,它們發現他的神力與魔力交織成了更加龐大無邊的網。早就已經凌駕于任何體系之外。
但,那又不同于神魔犯禁之前那隨時都能暴走的狀態。如今,這股交織的力量穩定、強大、可控,幾乎不像是那個沉默的、暴躁的上古神魔。
而像是,降臨人間的神明
強大而悲憫,有了七情六欲。
幺幺眨著眼,低頭看重焱的掌心。
因為她的血脈靈力融化了心臟的冰封,重焱反擊禮蒼彥時灼燒潰爛的掌心,也隨著心臟復蘇而恢復了原狀。
一種成就感隨著砰砰的心跳一起涌上來。
她的小魔她負責。
從在這棵樹下找到這只小魔頭到現在,她已經負責把小魔拼到80了
幺幺剛才和他親密貼貼,臉蛋還紅彤彤,伸手摸了摸重焱的心口。
胸口的青藍色焰印還在,但是的真的沒有那么冰了,變成了正常偏低的體溫。
只是跳得很快很重。
她小聲問重焱,“什么感覺呀”
重焱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因為她主動的親吻,心臟跳得他耳鳴。
可惜心臟不會說話,不會大喊。
而重焱也不會。
所以他又低頭,想要再咬一口果子。
野獸的索取,帶著一種蓬勃熱烈的意味。像饑餓,也像上癮。
但懷里的少女仰了仰腦袋,躲他,“親親不能當話說”
兇獸的表達能力向來很差。
剛見面的時候重焱連完整的句子都很難說,現在雖然發音流暢了,但他多數時候還是沉默,做的比說的多。
但這世道總是聽聲音大的人說了什么,總是信那些漂亮的、利落的話。
重焱的兩顆心臟,被剖去長眠帝陵的那顆代表無間魔力,剛剛被融化冰封的這顆代表九天神力。兩種力量相互制衡,本該是天生的強者,擁有清醒的神識和無論神或魔都無法比擬的能力,成為這世間的守護者。
然而人們畏懼他的強大,又覬覦他的強大。他的平衡被人為打破,一生得到的全是激化的仇恨惡意,但仍然沒有磨滅內心的寧靜。
重焱不會解釋,不會高喊。
好在她明白。
但至少他們之間,要多說一些。
幺幺仰著頭,唇瓣很紅,但是沒有讓他親。
兇獸的索取被躲開,他抿了抿唇,不是很高興。
于是重焱選擇告訴她魔的心臟說的話。
“想吃掉。”他說。
他的氣息掠過幺幺的臉頰,像是獸爪輕輕撓了一下,帶著一點侵略感。可垂落的眼睫下那雙瞳孔極深邃,落在少女眼中,那片琥珀色像是打翻了蜂蜜罐,濃郁中帶著彌漫的甜味。
幺幺眨了眨眼,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不能吃。”她紅著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軟乎乎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