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里的時候,裴厭已經裝好一板車麥子,正用麻繩捆車。
“歇歇吧,先喝點水。”顧蘭時把瓦罐放在田壟上,覺得腰疼他直接坐下去,瞇著眼去瞧裴厭。方才回去的時候太忙,洗了手炒菜,都顧不上洗臉,臉上本來就有麥塵,被汗水一打,臉都是花的。
裴厭捆好板車后才停下,抽下脖子上的布巾擦擦臉上汗又擦擦手,這才過來吃喝。
顧蘭時已經在啃饅頭了,冷饅頭容易掉渣,他用左手托著,渣子也沒放過,全都吃得干干凈凈。
“咸菜。”等裴厭喝了水后,他把手里的咸菜遞過去兩片。
他倆都餓極了,狼吞虎咽將饅頭和咸菜都解決完,瓦罐里的水到最后也沒剩下。顧蘭時怕他腹中饑餓,說道“菜我都炒好了,你要是餓了先吃,我等下回去再吃。”
裴厭將板車上的絆繩套在肩膀上,開口道“不用,剛吃了胃里有食,全部拉回去一起吃。”
“也好。”顧蘭時點點頭,這一畝已經割完了,只需往回運就好。
等裴厭拉著車走之后,他歇一下,將田里的一捆捆麥子往地頭這邊搬,等會兒裴厭過來裝車更方
便。
到底年輕,吃完飯后裴厭稍歇一下,又帶著鐮刀板車往另一畝地去,顧蘭時同樣跟著,頭一年自己過日子,勁頭十足。
一直到夜晚月亮出來,兩人鉚足勁干到子時初刻,才將最后一板車麥子拉回家。農忙時披星戴月是常事,他倆也是一時貪做活,忘了時辰,只想快些割完收回去
到家后麥子鋪在地上,不免有塵土飛揚,顧蘭時又累又餓,身上也被麥芒扎的,汗水一流有些刺痛。
實在是晚了,都快到半夜,來不及炒菜,兩人用饅頭夾著咸菜和豬油吃,待喘過那一口氣后,心總算踏實下來。
睡覺之前,顧蘭時打著哈欠,說“明天起晚些,多歇歇,今日這一遭著實要命,以后還是悠著點。
裴厭倒還好,不過他也知道人要有張有弛,繃得太緊眼下是沒事,病根都給以后積著呢。
今天兩畝地都割完了,確實不用那么急,他閉上眼睛答應“好。”
疲憊驅使,兩人很快睡著,第二天快辰時才醒來。
顧蘭時盥洗后梳頭,從頭發里摘出不少麥芒,昨天晚上太累都沒閑心洗澡,今天該燒水好生洗一通。
裴厭在院里將麥子鋪開,曬幾天用石磁碾一碾,干透的麥粒就會脫落。
顧蘭時倒了水在菜地,提著空木盆往房里走,說“麥粒去不去篩大哥二哥應該還沒割完,要不就來找你去白水村了。
“不急,他倆要是沒割完,過去幫幫。”裴厭心里記著顧家人的照顧,出力氣的活他都能干,一點沒推脫。
顧蘭時露出個笑,點著頭說“好,不過你記得別那么趕了,緩著勁來,大哥麥地比二哥那邊近,先給他割,完了再一起去幫二哥,不過想來今天估計就剩半畝了。”
顧蘭生和顧蘭河跟他倆一樣,當初分家的時候都是兩畝水田兩畝旱地,田都是良田,足夠小家三四人吃飽。
他說著思索一下,又道“這樣,你去幫他倆,我撿完麥穗去看看爹娘他們,今年少了我,估計得忙到明天去,我回去幫著做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