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放心了,銀瓶和銀杏一個屋的,只要銀杏沒察覺,想來孫嬤嬤更加不知道。
要維持自己愛慕太子的人設,曲凝兮坐到書案前,捏著毛筆冥思苦想。
無奈實在是才思枯竭,沒有作詩的天賦。
何況還是情詩。
曲凝兮不禁苦惱,望向身后的書架,閨閣女子,根本接觸不到情i情i愛i愛的詩集,想要抄兩句都無從下手。
正愁眉不展,映楚從外頭進來了。
“小姐,”她湊過來,小聲道“主子聽聞你要寫詩給他,邀請你去船上夜游。”
“什么”曲凝兮一愣。
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霞光漫天,黃昏將至。
這太突然了,她下意識搖頭拒絕“太子好雅興,我去做什么”
“殿下說想看你當面寫詩。”映楚解釋道。
曲凝兮驚了,裴應霄還是人么,要一個姑娘家當面給他寫情詩
倒不是說羞臊,主要是,她寫不出來。
映楚略一思索,認為沒有隱瞞的必要“小姐,子時過后,就是元后的冥壽。”
先皇后,裴應霄的生母;而她,是繼后的侄女。
曲凝兮的眼睛都睜圓溜了,她更加不敢去了,忙道“映楚,我夜間不方便外出,孫嬤嬤和銀杏會察覺”
“不妨事,有人接應,奴婢幫忙易容一番即可,小姐盡管去吧。”映楚表現得極為靠譜。
曲凝兮被噎了一下“東宮,還真是人才輩出”
無計可施,她不得不再換一身衣裳,由著映楚在臉上涂涂抹抹,然后來一場偷天換日。
接應之人是個女子,許是功夫在身,進到茴清苑如入無人之境。
因為是臨時替換,映楚把她弄得跟曲凝兮有五六分相似,昏暗燈光下看不真切。
沒有全臉易容,這會耗費許多時間。
主仆二人順利出了安永侯府,上馬車后,映楚立即把曲凝兮稍作修飾的臉卸干凈。
“奴婢幫小姐拍一點胭脂吧”映楚一上手碰臉,那雙眼睛就綻放出與平時不一樣的光芒。
她很是專注“我經手許多的面孔,像小姐這般膚如凝脂的,倒是極少。”
只需要一點點胭脂,便白里透紅,容光煥發。
曲凝兮的心里惴惴不安,“映楚,元后誕辰這日殿下的心情怎么樣”
映楚被問住了,搖頭道“奴婢不是近身伺候的,不太清楚,殿下好像大多時候自己待著。”
聽上去不太好。
宮里傳言說元后是被繼后害死的,當時曲皇后還是妃子。
自己的母后枉死,在她冥壽這天,想來是不會大肆祭奠裴應霄不開殺戒就不錯了。
曲凝兮被小馬車帶到春蘿湖,此刻恰逢湖面落日,殘陽如血,盈滿了整片橙紅的細碎流光。
一艘畫舫靜靜停靠在湖邊。
登上畫舫,曲凝兮看到了幾個熟面孔,鳴恩和融月嫻青都在外頭伺候,只讓她一人進去。
手心里的錦帕被揪緊了,曲凝兮佯裝鎮定地步入船艙內。
紗簾垂墜,落日余暉,裴應霄側顏眺望窗外,鼻峰高直,眉骨優越,他仿佛是主宰這片水域的仙君。
隨時會踏風而去。
曲凝兮看著他,他轉過臉來,長睫如羽,眼下那粒紅痣攝魂奪魄。
容色昳麗,神情卻宛如極川寒潭,冰涼覆霜。
只在她面前卸下偽裝的太子殿下好可怕
“聽說你要給孤寫詩”裴應霄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曲凝兮一陣腿軟,決定及時求饒:“臣女臣女滿腦子都是殿下,已經塞不了旁的東西”
一個字都擠不出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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