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對裴飲雪開了個女尊世界的黃腔天地良心,她想說的是“問我嗎”
薛玉霄還沒融入時代。不過這樣也好,這才像薛三娘的作風。
一旁的林叔倒看得很滿意。他早就覺得少主人應該納一個側室,來鎮壓鎮壓她后院兒里那些放誕無忌的郎君。裴公子雖然名聲不顯,出身夠不到正君,但好歹是士族出身、書香門第。
不自覺說了那種話,薛玉霄也不好意思看他了,眼神往下一掃,突然發覺他衣袖底下透出一道殷紅的印子,她愣了下,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在她手中,裴飲雪的腕骨受痛一般僵直微抖了一下,但馬上恢復如常。
鞭痕
書里好像是一筆帶過一句,說男主在主家過得也并不好。原來是這么個不好
薛玉霄緩緩松開,問“西院鬧了沒有”
這是在問林叔。林叔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走了,答“得知您娶側夫,哪有不鬧的,但都知道惹了少主人說不定有沒有命在,不敢讓您知道。”
“青竹呢”
青竹是薛三娘最喜愛的一個郎君。一年病兩次,一次病半年,正合了時下流行的病弱美人之風。
“青竹公子”林叔想了想,“砸了一屋子的東西不過這是后院男人們的事情,少主人不必理會。”
薛玉霄也沒想著理會,她說一句遣散倒是容易,但這些通房大多是薛家的蔭戶家奴。這個環境里,被她遣散趕走的兒郎,家人不敢再為其改嫁,又很難養活得起,有九成不,有十成都會餓死。
“備車。”薛玉霄道,“去崔園。”
西院。
青竹穿了一身松散長袍,淡青的衣衫拂過竹藤小榻,沾著焚透了的香灰。他病懨懨地側臥,把香爐上的灰吹得遠遠地飄起來,聽著今日去侍奉洗漱的侍奴跪在地上回話。
“公子,然后少主人問那青竹呢,林爹爹就說,這是后院的事,不用少主人理會。”
他一五一十地全都復述下來。
青竹的下巴枕在胳膊上“側夫說什么了嗎”
“裴郎主沒說話。”
只有記了名的側室才能讓下人們叫郎主。青竹聽得胸口氣悶,晲了少年一眼“他身上沒傷”
“沒看出有。”
“那他是從了。”青竹支起身子,“什么士族出身、什么大家公子,換個妻主也一樣承歡床榻,也沒見他為李氏那個什么東西守節。”
“公子,”侍奴道,“少主人又沒把家里的賬目和管家對牌給他,這就是不想讓他主持中饋。他是很俊美,但少主人最上心的還是您”
下人的吹捧他聽得太多了。青竹從臥榻上起身,沒有束冠戴弁,長發松松地攏在一個紅玉髓的發扣里,他廣袖博帶,衣衫不算規整,身段纖瘦,透著一股病體未愈的孱弱風流。
青竹穿上廊下的二齒木屐“俊美一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刨出來的裴家旁系,京兆這么多盛名在外的郎君,他還能冠蓋陪都不成此人是什么水準,我去會會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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