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遲來半步,自然是沒有心思在管花會不會凋謝。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繁華的雪夜里,四十來分鐘后,公館到了。
謝忱岸未抬手接秘書遞來御寒的黑色大衣,下車后,整個氣場都透露著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徑直朝燈光昏暗的大門走了進去。
秘書還在戰戰栗栗拿手機,想隔空詢問遠在出差城市的盛祈,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應對時。
哐一聲。
他聽到公館里面有什么碎了。
懸在上方繁復華美的水晶燈始終未開,客廳內空曠得沒有一絲人氣,謝忱岸進來時,失手將擱在古董邊柜上的擺件給碰倒在地,頃刻間碎了一地。
清脆的響聲,仿若驚動玻璃水缸里的小魚,嫣紅色魚尾猛地掀起了水波。
謝忱岸淡漠的視線順著那一抹波光粼粼,落到了茶幾上,放著賀南枝住在這里時,喝水最喜歡用的粉色玻璃杯,底部鑲嵌著一條手工制作的精致魚尾。
每次倒上清透見底的溫水,她窩在沙發上一邊慢悠悠抿幾口,手指握著又晃一晃。
半響后。
他在賀南枝平時躺過的沙發位置坐下,微低著臉,身形修長挺拔沉靜到如同暗夜里被勾勒出的鋒利硬線,倘若輕輕碰下,就能無情地劃破命脈。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淌而過,室內煙葉的沉郁氣息也彌漫開。
謝忱岸修長指骨夾著煙,點燃了根,猩紅的火光倒映著墨玉眼,等燒盡,又接了一根,跟著用指腹不懼灼痛感極慢地碾滅。
直到墻壁的時鐘轉動向零點。
他將煙盒和打火機扔在垃圾桶里,抬手去拿觸感極冰冷手機。
光滑如鏡的屏幕被點亮。
謝忱岸鴉羽般的睫毛半斂,已經翻出賀南枝的電話,又倏忽停下。
就在這猶豫的一兩秒里。
公館緊閉的門被從外推開了,有一抹纖柔的身影悄然無聲的摸進來。
“嗯”
輕輕一聲響,冰冷華美的客廳水晶燈被打開。
賀南枝今晚走累了,指尖還拎著細高跟,表情幾分訝異看到燈光明明晃晃灑下時,坐在沙發上那邊謝忱岸清晰的身影輪廓“你不是明天出差回來嗎”
謝忱岸眸底醞起的情緒變得薄淡,也沒想到她會回來。
下秒。
便再次看向門口處。
除了細碎的風雪無聲息吹進來外,沒有半片影子。
賀南枝換好棉拖鞋,一路小跑去把門關緊,又念念碎道“謝忱時回家了你知道嗎剛才就是他開著超跑送我回來的早知道你在家,就讓他也進來了,都多久沒見啦。”
走近些時,謝忱岸敏銳地聞到她身上淡淡酒精氣,薄唇扯動“你們去喝酒了”
賀南枝說是慶功宴上沾染來的,一把上去抱住眼前這個保持冷靜端方的俊美男人,漂亮的眼睫毛眨呀眨的“我要喝酒還怎么飆車玩啊”
她這副嘚瑟的模樣落在謝忱岸眼里,顯然是跟謝忱時在一起玩的時候更輕松自在。
有那么幾秒,賀南枝感覺他是不是變臉色,又不太確定,只能俯身貼近點,清透如水的眼眸看個不停,仿若很滿意似的,不打招呼就印下一吻“我好喜歡你這張臉。”
“你喝酒了。”謝忱岸察覺到她唇間的氣息,絲絲纏著一股香甜酒味。
賀南枝沒想到他還在糾結上個問題,漂亮眉尖忍不住蹙起“你這人毫無情趣。”
謝忱岸語調溢出,像浸了外面寒冰似的“誰有情趣謝忱時帶你雪天飆車就是有情趣么賀南枝,你多大了還不知道保護自身安全跟他一起上社會早間新聞很光宗耀祖”
賀南枝暈乎乎的小腦袋都被他給罵清醒了,無辜的表情怔幾秒“我就摸了下謝忱時的方向盤,就一下。”
她下意識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