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才過,謝翊便命方子興安排獵宮之行。
許莼回國公府只說這邊先生沈夢楨要帶自己去京畿游學,出去一段時間。他如今有出息,又已將是官身,本想著母親應該不會反對,畢竟盛夫人從來不在這上頭管束他的。
沒想到盛夫人卻問“去多久八月初八是你二十歲生日,這是及冠的大日子,得趕回來才好。雖則趕上你爹孝期,不好大辦宴,但也得操持起來。若是能請到沈先生為正賓為你加冠最好,若是不行,或者請賀狀元榜眼張大人也托你表哥致意,說也可以為正賓,或者為贊者。算算時間他們也要動身了,你舅父和你幾位表哥都過來觀禮。”
許莼一怔。太夫人在的時候,為著積福,一貫過生日小輩們都不太過,只家宴聚一聚,吃個壽面,姐妹兄弟們互相送點禮便完了。但及冠是大事,便是許菰及冠時,太夫人也出面請了王家的長輩以及許菰的老師來為他加冠,他竟忘了。
所以吏部的任命遲遲不下,九哥讓自己中秋后才去市舶司報到,是為了要等自己行了加冠禮吧九哥要為自己加冠嗎加冠禮要父親主持,在家廟里舉辦的,九哥應該不會來吧
許莼一時胸中涌起酸甜來,腦海里模模糊糊有了一絲期冀,只含糊應道“我問問沈先生的意思,八月初八前必趕回來的。”
盛夫人這才放心“那就好,初七你爹就得去開家廟祭告,你要在初七之前回來。”
許莼便應了是,盛夫人卻又想起一事“對了,賀狀元有命人送帖來,說是邀你參加踐行宴的,時間很急,就今天,本想著找人送去給你,可巧你回來了,正好去了吧。”
許莼詫異“是送誰的踐行宴”
盛夫人道“看帖子說是范探花的,據說外放朔州,那里卻鬧著蝗災呢,探花是父母官,要盡快趕去治蝗,因此不能久留京城,這才這么急。”
許莼一怔,想起了那日偷聽到的范牧村和皇上的對話來,這便是那一日的后續了皇上還是讓他外放去朔州了。想到范牧村已知道自己和皇上必有曖昧關系,此次踐行如此匆忙,恐怕也并不想看到自己去的。
但他想了想,還是命人備禮,盛夫人道“都已備好了,你帶人就去吧。”她看了眼許莼身后的書童“怎的都不見春溪”
許莼道“他有些不舒服,讓他歇著了,有定海跟著我一樣的。”
盛夫人只以為定海也是盛太公給許莼的,看著確實高大可靠,便也不問,只叮囑著人都跟好世子。
許莼匆匆帶了禮便去了帖上的綠漪樓,沒想到包廂內人倒只有賀知秋和范牧村兩人,看到他來賀知秋還笑“探花這時間倉促,我還猜你可能來不了了,想不到還是趕上了。”
范牧村看到他尚且還有些不自在,只道“也是看你們都出去了,張文貞也是,你也是,我想著我只留在京里,翰林詞章于國于民無補,百無一用是書生。不若去地方體會下民情,做些實事。”
許莼誠懇道“便是去也該選個好點的地方,怎的選朔州如今那邊鬧蝗災,我聽說這蝗災不好治,你又是外地人,那邊士紳一體,盤根錯節,得多帶幾個得力人手才好。探花也知道,我這人別的不多,就銀錢上寬松,探花別嫌我俗氣,只您是到陌生地方為官,路途又遙遠,那邊還鬧災,送別的都不如送錢好使。我便贈了三千兩程儀,探花不必與我客氣,若是過去有什么需要在京里備辦的,也只管找人傳信,但凡有我能效勞的,一定派人給您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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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莼又嘆息“本來還想邀請你和賀大哥參加我的加冠禮的,張文貞大人也來的,到時候你們三鼎甲又能聚一聚。結果您現在又要離京了,下次相見,還不知幾時。”
范牧村眼圈微微一熱,端了酒飲了,酒入愁腸,心緒如亂絲,這些日子百苦煎熬,越發難過。
賀知秋笑道“原來這么快及冠了這確實是大事,時間真快。哪一天我定去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