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發現電梯即將往下走時,郁楚如夢初醒,慌亂地按了開門按鈕,未果,又去按九樓,卻發現那個按鈕紋絲不動。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一樓可能需要刷卡進入,于是迅速改按其他樓層。
意外的是,電梯居然在九樓停下了。
很快,一張頗有辨識度的面孔出現在郁楚視野里。
來人穿著黑色襯衣,腕間佩戴一串锃亮的檀木佛珠。雖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卻生了副慈眉善目的好皮相。
郁楚依稀記得自己曾在哪兒見過他,貌似是誰的助理。
思忖兩秒后,腦海里忙不迭浮現出一道俊拔的身影
慈善夜的主角、一出場就引起轟動的梁氏集團三少爺,梁絮白。
據說這位爺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到大被寵慣壞了,成了遠近聞名的混球。后來混賬到連他爺爺都降不住,老爺子索性在梁絮白大學畢業那年把人強塞進部隊里挨訓。
本以為吃三年苦能磨平他的棱角,誰知梁三少爺出來后愈發不服管教,成天和一群闊少公子哥兒們混在一處,玩起了探險游戲、競技飆車之類的,連老爺子送給他的公司也疏于管理。
為了讓這位少爺在公眾眼里有個好形象,梁氏集團不惜在慈善晚宴上捐出幾個億,并買通了媒體,對此大肆報道。
方才在宴會廳內,心事重重的郁楚經旁人的引薦與梁絮白喝了一杯酒,算是淺淺打了個照面。
而這位步入電梯的男人,正是梁絮白的助理伍祈。
鋁制門合上時帶出了輕微的動靜,郁楚當即扒住門縫,不等電梯門完全打開,便拖著虛軟的步伐往外走去。
伍祈面露訝色,迅速邁出電梯,緊隨其后的還有奚曉曉。
伍祈幾步近前,攔住郁楚的去路,待看清郁楚的狀態時他微一愣怔,但很快就露出了職業的笑容,說道“很抱歉,這一層今天被我們包下了,暫不對外開放,還請郁先生另尋住處。”
許是藥效已經達到了臨界值,郁楚驚覺此刻呼入口鼻里的空氣都是滾燙的,面頰和眼尾皆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紅。
綿密的汗珠無聲抖落,將皮膚洗成了玉一樣的顏色。
奚曉曉見她郁哥難受,心疼得要命,但得知這里已經被他們包下、不會有其他人上來時,頓覺此處是個極其可靠的庇護所。
于是她拉住伍祈的胳膊,軟聲細語地懇求著“郁哥身體不舒服,可不可先讓他緩一緩我很快就帶他離開,絕不給你們添麻煩。”
她不認識伍祈,也不知道這里住的是誰,只是本能地覺得郁哥待在這兒肯定比待在她開的那間房要安全。
至少劉禾和王總不會找到這里來。
慈眉善目的男人難得做了個蹙眉的動作。
不等他開口把人攆走,便見郁楚身形一晃,直接從眼前消失了。
奚曉曉和伍祈俱是一愣,旋即快步上前,適才發現那扇緊閉的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倚在門上的郁楚重心不穩,徑直跌進房內,與門后的人撞了個滿懷。
梁絮白早已脫掉西裝外套和馬甲,領帶也被他自己煩躁地扯松了,褪去紳士風度之后,渾身透出一股子混蛋的氣息。
門口的燈光半明半昧,把他耳骨上那兩枚黑鉆耳釘襯合得格外璀璨。
兩人挨得近,郁楚能清楚地覺察出對方的體溫比他的還要高,噴灑在額頭的呼吸又潮又熱,燙得他皮膚發麻。
“是你”梁絮白的聲音在頭頂傳開,像是被炭火滾過,格外沙啞。
郁楚沉默不語,倏然想起應該與梁絮白保持距離,便伸手推了他一把,無奈那藥勁太烈,郁楚這點力氣像貓兒撓似的,頓時教梁絮白的眼神暗了下來。
好一個欲拒還迎、以退為進吶。
彼時在晚宴上,因他多看了郁楚一眼,就有人上趕著討好他,把郁楚叫了過來。
這個細皮嫩肉、眉眼冷峻的美庸脂俗粉這個細皮嫩肉、眉眼冷峻的庸脂俗粉表現得十分謹慎,只淡淡地叫了他一聲“梁總”。
梁絮白本想紳士一點,連交流的腹稿都打好了,哪成想這個美呸這個庸脂俗粉居然像朵高嶺之花,和他喝完一支香檳就離開了,都不用正眼瞧他的。
原來是擱這兒等著呢。
梁絮白冷哼,勾著郁楚的腰,只稍稍用了點兒力氣就將人拽進了房里,然后“砰”地一聲把門砸上,徒留伍祈和奚曉曉在走廊里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