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姜秾秾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盤在司弦音身上,給嚇了一跳。
司弦音被她一條腿壓住,筆直地躺著,雙手垂在身側,守著規矩,絲毫不越雷池一步。
姜秾秾那一瞬生出褻瀆了神明的愧疚感。
多虧沒有壓到他的那條傷腿。
司弦音坐了起來,他睡覺不像姜秾秾那樣喜歡翻來覆去,一夜過去,連發絲都沒亂。
他不記得自己昨夜是怎么睡過去的,姜秾秾的睡姿,對他這種自小就家教嚴厲的世家公子來說,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但她身上有一種莫名令人平靜的氣息,讓他仿佛身在萬物蓬勃生長的季節,被暖陽緊密地包裹著。
司弦音睜著無神的雙目,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三日,司弦音都躺在床上養腿傷。有大夫的土方子,以及在司弦音體內冰玉神功的加持下,到了第四日,司弦音的腿傷好轉,可以下床慢吞吞地走幾步路了,修為也恢復了三成。
李嬸這人還算厚道,知道司弦音給的那枚玉扳指價值不菲,對二人十分熱情,一大早就拿出家里攢的雞蛋,給兩人做了青菜肉絲蛋花湯,還殺了兩只雞,燉在鍋里,給司弦音補身子。
李嬸將做好的蛋花湯送入司弦音的屋里,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走了出來。
月牙兒蹲在院中,掄著大棒槌,捶打木盆里的衣裳。
水珠被她捶得四處亂濺。
李嬸道“讓你洗個衣裳,大早上發什么瘋呢。”
“沒什么。”月牙兒嘟起嘴。
灶臺上雞湯還在燉著,李嬸蹲在她身邊,幫她一起洗。
床單是昨夜里換下來的,司弦音這樣的貴公子,在家中時床單被褥幾乎是三兩日換洗一次,他不提,李嬸能看得出來他睡得不自在,所幸家里有替換的,都是干干凈凈的。
月牙兒問“娘,你說我生得好看嗎”
“當然好看,我桂花親生的閨女,隨我,能不好看嘛。”李嬸洋洋得意。
月牙兒懶得反駁她,又問“那怎么沒有男人喜歡我”
“怎么沒有了,你張姨的兒子,玉蘭的表弟,姑姑家的侄子,不都被你迷得找不著北么。”
“他們要么虎背熊腰,不識幾個大字,看著我的時候口水都快淌下來了,要么跟個冬瓜似的,又胖又矮,臉比咱們家的鍋底還黑。哪像屋里那位公子,長得跟個神仙似的,身段好,皮膚白,衣裳都是綢緞做的,還隨身帶著劍,說不定是個高手。”
便是那把劍,都是鏤刻著精致的花紋,掛著漂亮的穗子,劍鞘上還鑲著亮晶晶的寶石。
跟那人配極了。
李嬸算是聽出來了,她這個閨女是思春了,怪不得這兩日總看到她扒著窗臺,偷偷往屋里瞄。
“喜歡屋里那位公子”李嬸笑問。
月牙兒紅了臉“娘,你不覺得他坐在那里就是幅畫嗎”
李嬸嘆道“就是不知道他的那雙眼睛還能不能醫好。”
“他要是瞎了,也是個好看的瞎子。”
“你的眼里就只有好看,好看能當飯吃嗎”李嬸戳了下她的腦袋,“不過,你要是有那心思,未必就沒有機會。”
司弦音就是座金山,要是能把金山據為己有,財富就取之不盡了,這個道理李嬸還是能想通的。
“他都娶媳婦了,我哪來的機會,當妾我可不愿意。”月牙兒自恃美貌,心高氣傲,才不會去做低人一等的妾室。
“他身邊那位姑娘不是他的妻子,他們大概是為了方便才這樣說的。”
“真的嗎娘,你怎么知道他們是假夫妻”月牙兒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