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前方的亭臺,繼而沉聲道“是那東郡吳家大公子吳秀添一廂情愿。明明是有婦之夫,不久前見到夫子后,便總是大半夜前來拜訪,夫子總是閉門謝客,吳秀添起初并未做過激的事,后來逐漸失去耐心,直接讓武夫闖入了夫子家,想將夫子我當時有心阻止,卻直接被那些武夫困在地上”
安時昌一時說不下去,臉色慘白,片刻后,才顫聲道“若不是吳秀添的發妻發現他近期行為詭異,跟在后面強闖夫子家中,簡直無法想象會發生什么。吳秀添發妻因為發現吳秀添的惡行,氣得直接搬回了娘家,言明要休夫。翌日,吳秀添強闖夫子家一事開始瘋傳,后來吳秀添與官府暗中勾結,說是夫子勾引他,一傳十十傳百,變得人人皆知,昨日,官府把夫子帶走強行押入大牢,將在后天提審。”
安時昌難過道“吳秀天的妹妹與縣令結了姻親,縣令從來幫親不幫理,夫子在大牢一定吃了很多苦”
想到鄒夫子的處境,安時昌看著兩個容貌卓絕、身手不凡的俠士,即便不清楚二人的來歷,卻忍不住生出祈求之心,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都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時卻顧不得那么多了,安時昌忽地朝林夏二人跪下來,趴伏在地,言語里藏著哭腔,問道“兩位俠士,能否救救鄒夫子”
對于夏舟仙而言,他見多了這樣的不平事,以他的性格也很少會主動出手。但他知道林眠魚身為妖修求道,需要一分善心助人,才會有更多機會爬上仙路,于是他默默不言,看向林眠魚。
林眠魚看得出安時昌說的是真心話,他思忖半晌,總覺得哪里有問題,沒有立即答應,恰好這時有朗朗讀書聲傳來,他問道“是祭祀活動開始了嗎”
安時昌上半身被一股無形之力抬起來,他被迫站起來,他自知是被拒絕了,也明白林夏二人沒有理由幫他,沒再死纏爛打,壓抑著不甘,抹了一把眼淚,臉上依舊毫無血色,抱拳道“方才是小生僭越了。祭祀活動開始了,二位是否要前往一觀”
“走吧。”林眠魚首先邁步。
我倒是挺想看看這鄒顏明有多好看。夏舟仙突然傳音道。
夜間去大牢一探究竟。林眠魚悠悠道。
夏舟仙眼睛一亮,輕輕拍了拍林眠魚的肩膀,又撩了一下林眠魚的一縷長發,似乎已洞察一切。
文星樓前,擺放著供桌與祭祀貢品,或年長或年輕的學子們身著同樣的青衫,手拿相同的書籍,朗朗書聲,仿佛帶著一種特殊的音律詠唱著,不絕于耳。
據安時昌解釋,書院祭祀的是創辦先師南濯陽,五年一度,那些早已出師的學子皆會歸來祭祀。
此時,他們手中拿的是先師編纂的觴詠文雅集,是這百年來入學的子弟必須熟讀的書冊。
讀書之聲環繞四周,而周邊的廊房擺放著桌椅,坐著不少身著華服的達官顯貴。
林眠魚和夏舟仙被安時昌帶來后,坐到角落里的兩個空位上,中間橫著方形茶桌,安時昌給兩人添了茶。
一些人看過來,眼里閃過對二人容貌和氣度的驚艷之色。
其中一桌坐著個同樣受矚目的兩人,一人身材高壯,給人一種功力高強的武夫感覺,另一人身著素衣,長著一雙異域的天藍色眼眸,和林夏二人相比是另一種惹眼。
男子長發松松扎起,松散地搭在右肩,雖然五官普通,結合在他臉上卻給人一種極致的俊逸,氣質更是莫名吸引人,澄澈空明,淡然素雅。
此人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隨后扯了扯嘴角,似是完全不覺兩人會妨礙到他,繼續靠著椅背,興致懨懨摸著懷里的兔子。
雖然對方沒穿那標志性的素袍袈裟,也續了發,但還是不妨礙林眠魚一眼認出那是原著男三攻,死獄教主菩瀾。
菩瀾修行已有五百年,如今入化神后期。從他誦經念佛開始,一路順風順水直接到達化神,他的修行路從未遭受過坎坷,他以為自己的大道就是如此,直到遇到主角受。
當時菩瀾修為已至煉虛中期,因為謝秋昭有了執念,此后的修行便再無進展。
那個藍眼男人不簡單。夏舟仙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靈力波動,但直覺告訴他對方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