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均五兩銀子過一年的奇州城,這筆花銷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擔起的,當然這筆錢放在普通的烏家下人身上,也會讓他們不堪重負。只不過秋東臨走薅了一筆,才能讓他這般奢侈。
拎著滿滿的收獲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往不遠處的天橋底下去。
那邊兒有街頭打把勢賣藝的,有擺攤子賣字畫的,有沿街叫賣糖葫蘆的,熱鬧的緊。
秋東打算去那兒支個攤子,給人代寫家書,勉強賺兩個糊口錢。
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996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新鮮的體驗,但眼下有個唯一的問題
“還缺張桌子”
秋東朝四周打量一圈兒,發現墻角有家餛飩攤子生意寥落,老板干活兒無精打采,平地走路還差點兒摔跤,惹得客人大怒,雙方爭執一番,不歡而散。
他上前和老板商量,花了三個銅板,租對方的桌凳一天。
選一棵大樹做依靠,桌椅一擺,齊活兒
秋東將“代寫書信”的大字壓在桌沿兒上,就埋頭開始抄書。
頭頂有樹蔭,耳邊有輕風,四周是人間煙火,秋東很快沉浸其中,任是環境嘈雜,也無法讓他動搖分毫。
直到聽見有人試探性的喊他
“書生郎,書生郎”
秋東緩緩停筆,抬頭一瞧,這不是餛飩攤的老板嘛
老板身子微微前傾,雙手緊握,略帶幾分試探的問秋東
“可是能代寫家書作價幾何”
一聽來生意了,秋東頓時打起精神道
“自然,一封三文錢”標準的市場價。
他也打聽過,有人按照紙張收費,寫滿一張紙多少錢,為了多掙點錢故意把信寫長,老百姓只是不識字,又不是傻,一回兩回看不出來,時日一久,自然知道那是個黑心爛肺的,名聲壞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
這老板當即拿出三個銅板擱在桌上,急切道
“書生郎,麻煩給老漢的小兒寫封信,他從軍三年,半年前輾轉來了封家書,說是年后有望回家,可這距離他說的半年又過去整整三月,至今不見人影,老漢這顆心就跟在油鍋里煎熬一樣,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秋東提筆,按照老板的要求,問對方可有受傷,人在哪里,缺衣裳不,去歲家里給寄的鞋收到了嗎,家里今年給他添了小侄子,母雞又報了幾窩小雞崽,留著等他回家宰了補身體等等。
寫完讀了一遍,問對方
“可還有什么想補充的”
老板連連搖頭,滿意的對秋東道
“你這書生郎實在,沒有那之乎者也的彎彎繞,以往老漢請人寫家書,寫的那東西我老漢聽的頭疼,老漢都擔心我家那大字不識的小兒即便請人讀了,也不曉得說的是個啥”
老板滿意的拿著信離開,餛飩攤也不支了,收拾東西回家,請人幫忙送信去。
秋東繼續埋頭抄書,倒不是他真要靠抄書掙一份養家糊口的辛苦錢,主要是他接下來想走的路,手里連一本像樣的書都沒有,不像話。
所以在和書肆約定好的交書日期到來前,秋東要抄夠兩套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