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憂郁悲傷都沒有了,她困得很,現在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覺。
許煙杪更同情了,但也沒說什么,只是默默一拱手。
朝會開始后,許煙杪扭頭一看,發現萬壽公主困得不行,但就是不敢睡覺。
這公主還真實誠,居然硬撐著不睡。
許煙杪忍不住感慨。
我們在隊列后面,比較隱蔽,如果真的特別困倦,小小閉一下眼,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也不用擔心睡覺誤事,這種朝會對我們這些發發文書的小官壓根沒有太大意義,如果在前面幾個朝代,五品以下都不用來上常朝。老皇帝就是看不慣有官員能睡懶覺,才把上朝人數擴大
萬壽公主含淚地看他一眼,心說:你可真是個好人。
不僅幫她解開對駙馬的心結,還教她怎么偷懶
但是,這么一說,滿朝文武都能聽到,她更不敢睡了
于是,朝會上,萬壽公主努力強撐著把眼皮抬起來,至于駙馬在睡覺面前,已經完全不需要了。
許煙杪雖然沒有睡覺,卻也在熟練地發呆,等著太監宣布下朝。
然后,兩個人都被同一道聲音驚醒了
“聽聞陛下昨日將劉駙馬以謀反大罪下獄,臣有言語欲奏。”
“其一,駙馬為夫,公主為婦,夫為妻綱,駙馬欺辱自己妻子,如何能以謀反論處。”
“其二,若其并非謀反,便該重議宋國公全家一案,不應當將他們廢黜流放。此為輕罪重罰,破壞司法。”
“其三”
除他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人也站了出來,對著老皇帝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主要中心思想就是公主既然當了駙馬的妻子,就應該履行夫妻義務,要柔和,要順從,要以夫為天,而不是應該一有矛盾就找娘家,還做出令丈夫下獄,令公婆被廢為庶人這種有違倫理道德的事。
真令許煙杪大開眼界。
他用手肘頂了頂兵部司務的手臂,兵部司務默默把身體微微轉動方向,還往旁邊挪了幾步。
許煙杪沒有放棄,繼續用手肘去頂,頂得兵部司務不得已側頭,小聲:“你干什么”
沒看到陛下剛聽完那些御史的話,已經在暴怒邊緣了嗎
許煙杪也小聲問:“你知不知道出聲的那幾個老頑固是誰啊”
兵部司務不想回答。他一點也不想沾染上這些事情。
但是許煙杪不厭其煩地持續騷擾他,最后還是把兵部司務騷擾得不得不開口
“這些人都是都察院的御史”
兵部司務瞇著眼睛看向那邊,指著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他是正四品的右副都御史,姓崔名漪。也算是個傳奇,真真正正的農家子,求學之路上,多次家中窮到無炊,全靠鄰里接濟。和那些口稱農家子,實則是耕讀之家,有幾個佃戶種地的所謂農家子不一樣。”
“崔漪崔漪”許煙杪喃喃自語:“這個姓名,我應該在哪看到過。”
兵部司務瞳孔地震,驚恐地擠出聲音:“要要不還是別別想了”
然而,已經晚了。
許煙杪沉思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于是大發雷霆的皇帝、慷慨陳詞的崔漪、縮成鵪鶉不想撞老皇帝槍口的大臣們,就聽見一道響亮的心聲
崔漪不就是那個妻管嚴嗎半個月前在外面喝酒喝嗨了,夜不歸宿。他夫人氣得不輕,放話出來說崔漪大晚上出去鬼混,要打死他。把崔漪嚇得都不敢回家,怕夫人在衙門外堵他,還裝病請了病假,躲到附近山里,當了好幾天野人。
怪不得喊夫為妻綱喊得那么大聲
人嘛,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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