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水突然感覺無數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頓時感覺不太自在。
他們在看什么看我笑話嗎
便擦了擦臉上血污,目光倔強地迎上去,嘴唇抿得死死。
然后她就聽到了
“杜夫人。”老皇帝語氣緩和平淡:“偷龍轉鳳這事,是你的主意,還是會稽侯的主意”
杜夫人好似瞠目結舌,立刻轉頭看向會稽侯,柳眉倒豎:“偷龍轉鳳衛晉你給老娘說清楚,偷龍轉鳳是怎么回事你換了老娘的孩子”
旁邊的會稽侯世子晃晃頭,一副“你開玩笑吧”的表情:“娘你在說什么什么偷龍轉鳳爹,這是怎么回事陛下應該是誤會了吧”
會稽侯:“這自然是錦衣衛污蔑于我大郎就是我兒我怎么會做偷龍轉鳳這種事情還給他請封世子爵位,這可是欺君之罪殺頭的大罪”
三道聲音響著,有尖利有急切有底氣不足,嘈雜得不行。
哦,還有第四道。
嘖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個杜夫人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清了,明明是夫妻合謀的事,她都能說得好像毫不知情。
會稽侯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當初杜夫人懷孕時,明里暗里給杜夫人施加壓力,讓對方擔心自己不能生出兒子繼承侯位,等到生產之后,又不間斷地唉聲嘆氣,還搞暗示,說自己有個外室,生了個兒子,想把他們接進來他一個弱精哪來的兒子,真有兒子早就興高采烈抱回家了。
騙得杜夫人主動提出要偷龍轉鳳,他就一直沉默,時不時抽兩下煙斗,表現得好像個窩囊廢。實際上,不就是明明默認了,又不想跌進道德洼地,擺出一副都是夫人固執執拗,我勸不動她,十分憂心的樣子嗎。
許煙杪的爆料直接讓百官吃了個飽。
一個個簡直嘆為觀止。
會稽侯府這是什么蛇鼠一窩就連那個世子哦不,假世子都能干出囚禁民女的事情。
有官員嘀咕:“他們真的不是血脈至親嗎”
像太像了
“就是可憐了那親閨女本來以她嫡女的身份,再加上陛下素來不吝嗇對功臣及子嗣的恩寵,板上釘釘一個郡主封號,可惜就這樣被父母毀了。”
“是啊是啊。”
“要我說,會稽侯真不是人,虎毒還不食子呢。”
會稽侯本人臉皮十分之厚實。
你們隨便說,反正我就說自己沒干過
轉頭看向老皇帝,一口咬定:“陛下此事需要證據,臣怎么會作出混淆血脈的事情,倘若真是如此,臣明明可以把女兒留下來,假作雙胎,又為何要將女兒丟棄一定是有人冤枉臣請陛下明鑒”
所有人都知道許煙杪說的肯定是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會稽侯就是咬死了這事沒有證據。
老皇帝再是乾綱獨斷,也不能以“我覺得你用假世子來騙爵位”這種在天下人看來莫須有的罪名,來治罪會稽侯一家。
一時之間,朝堂陷入詭異沉寂之中。
會稽侯遲遲沒得到老皇帝的回復,也未曾聽到許煙杪的新的心聲,唇角悄悄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他賭贏了。
皇帝想要當明君,就不能只憑著許煙杪的心聲來確定誰有罪無罪。
而許煙杪他知道事實又怎么樣,就算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干了這事又怎么樣,他把一切都處理好了,拿不出證據,什么都是虛的。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
會稽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已經成長為少女的謝洛水。
當初他不是暗示說,一定要把那女嬰殺了,以防萬一嗎莫不是杜氏心軟了,留她一命哼真是愚婦,險些給侯府招來滅頂之災
被發現騙爵位,可是欺君是大不敬,要斬頭的
便在這時,刑部尚書慢悠悠地說:“陛下既然明言是偷龍轉鳳,想必知道真鳳在何處,不如請過來,和會稽侯做一個滴血認親”
老皇帝笑了:“愛卿所言甚是。”
會稽侯臉色難看起來。
他居然忽略了滴血認親
不過,還好還好,他知道一個秘辛,用醋就能讓至親的血液不相溶,只要他想辦法
誒滴血認親
許煙杪的心聲響了起來。
可是滴血認親是假的啊。
只要不是提前滴醋,是個人的血放進水碗里,都能融合啊。
老皇帝的臉色難看起來。
會稽侯笑了。
百官亂了。
“滴血認親沒有效果”有官員懵了:“天下大亂后,我就是靠滴血認親找到了我爹”
如果滴血認親是假的。
那他喊了誰二十多年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