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應璋壓根不知道車夫多了一筆外快的事。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甚至還會自費請神醫來給朱白鹿瞧瞧腦子就這個什么白鹿啊,你打聽的時候有沒有問清楚,許煙杪背不下論語,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他和童心坐在一棵樹干多孔的老樹前。
“童妖啊。”
權應璋斜看好友一眼“你怎么也來了你不是對朱子極為鄙夷,言其虛偽么”
這人還專門寫了一本書,對著朱子的學說一句句辯駁。
說到這個,童心就來氣“你這賊子,虧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瞞著我那么大的事情”
權應璋愣了一下“什么事你在說什么”
童心“之前你偷偷跟著那位許郎,看了好大一場熱鬧,居然都不叫上我”
權應璋心下一松。
他還以為這童妖推測出來許煙杪的特殊之處呢。
便笑著說“當時來不及,只顧著跟上去了。下次倘若來得及,一定叫你。”
童心勉為其難地“原諒”了好友。
權應璋“所以你這次該不會是”看了一眼許煙杪,心里有了猜測,又不敢肯定。
童心“我覺得有那位小友在,這場辯經一定非常有趣。”
權應璋“那你可就猜對了”
權應璋試圖暗示“許小子身邊有很多有趣的事呢童妖,你要不要也入朝,也不需要作甚,和我一樣,領個太傅就行。”
太子太傅,屬于無定員的官職。
童心搖搖頭“入朝非我所愿。”
他相信好友說的是真話,但,他早就厭倦了官場,好不容易脫離牢籠,得到自由,就算出現再有趣的變化,他也不愿違背本心回去。
權應璋“當真”
童心“自然。”
權應璋“嘿嘿。”
童心“”
權應璋眼神一飄。童老妖,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萬一你以后重新回來當官了,可不能怪我沒提醒過你哦
抬眼一看“嚯許小子今天真精神”
童心便也下意識看過去。
只見走進場地中間的青年,皮膚白,眼睛大,長得很好看。
但最讓童心眼前一亮的是青年身上那股子蓬勃的生命力,像是一條柔韌有勁的藤蔓,在干凈透徹的陽光下生長。
幾乎是一個照面
,童心就判斷出來“他以往生活里,沒碰到過勾心斗角吧”
權應璋哈哈笑道“那確實如此。不過他已經進官場三年啦”
童心咂摸著這兩句話,咂摸出味兒來“你這人,是想我好奇死啊”
一般人,怎么可能進官場三年都沒沾染過黑暗。
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
他在這黑如墨的官場里,還能保留著清澈的眼神,豈不是另外一種可怖
童心心底像是有貓爪子在掏啊掏,然而不管他怎么追問,權應璋都一副笑而不語的模樣,問急了,權應璋就說“先看完這場辯經吧。”
童心恨得咬牙切齒,但也只能壓抑著好奇,看向場地中央。
至于那位許郎對面的那個人,只能說,完全沒能引起童心的注意。
*
“今日辯經,切磋學問為主,不以言獲罪。君子和而不同,學問之路漫漫,雖抱不同見解,亦可互通有無,取長補短。”
“不論誰勝誰負,都不應過于在意一時成敗。勝者當謙遜,不可驕橫自滿。敗者亦不要氣餒,輸贏乃小事,增長學問為要。”
竇青這位前丞相被邀請過來充當臨時裁判,把一連串場面話念完之后,許煙杪看向朱白鹿,恰巧,對方也在看他。
“君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