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越。太初境宗門長老
蓮思柔記住了這兩句,她拎著一堆話本打道回府。
仔細一看,倒不是人家誆她。她賣來的那些話本于雙修之術上的確不怎么嚴謹,可辭藻華美,又不失香艷,比起那些庸俗下流的版本,倒是難得令人耳目一新。
其后不過數年,合歡宗宗門內形勢詭譎,血洗了一次牌。
蓮思柔最終當上了蓮宗主,期間發生了許多波折,經歷了一些不可為外人道的磋磨,好不容易熬了過來。這與外界倒沒什么關系。不過那段日子再怎么難捱,話本子還是要看的。越長歌年年寫新作,偶有流入集市的,她也就年年托人去買。
而后她當了宗主,沒事不能亂走動,所以還沒來得及見她一面。只能借這個機會來再續前緣。
聽她講完以后,越長歌揉了揉眉心“原來如此,這可真是巧了。”
廢話。她頂多記得那天賣了幾本收了多少錢,哪里還記得買家姓甚名誰,又為何模樣
先前帶來的那幾本新作,早就作為見面禮送給了蓮思柔。
蓮宗主將其放在一旁,卻不看,只是問道“這是專送給我一個人的么”
她問這話時,神情溫柔,滿是傾慕之意。
越長歌嘆了口氣,沒有作答,她支著下巴,只是慢慢擺弄著手中的熱茶。
合歡宗的茶到底沒有黃鐘峰的醉人香氣,她不怎么喜歡。
橫豎在這場平平無奇的初遇里,她也沒聽出來任何值得人怦然心動的地方。雖說蓮思柔觀骨齡比她小一百多歲,到底也不是個十八懷春少女的年紀。堂堂一宗之主,難不成還能因為看幾本風月話本惦記上她
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
她挪過神色,注意到柳尋芹一直很安靜,垂眸抿了很久的茶。
越長歌落在膝上的手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小心地抬了起來,想要去覆上另一只。
柳尋芹似乎對這個故事不感興趣,對于越長歌無意惹來的桃花也沒什么想要說的。
她慣來喜靜,從不多言,本來如此。
越長歌的手有些猶豫地僵住,頓了良久,最后還是輕輕一縮,落回了原處,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衣裳上的紋路,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翹著。
話說起來,她從未對自己表露過任何心跡,每每針鋒相對、又大事化了,六百年過來總是如此,雖彌足珍貴,始終差了一步,算不上情人,更算不上道侶。
也,合該如此。
合歡宗宗主傾情相留,本是可以住留一日的,不過柳越二位長老以宗門內務繁忙為由頭,推辭了過去。
能看得出蓮思柔神情有些失望,甚至一直將她們倆送出了合歡宗所在的深谷才罷休。
一連走出很遠,桃花盛開的香味不再。
只有清風伴著晚霞,徐徐迎面吹來。
越長歌難得也少了
些話,一雙嫵媚的鳳眸微微瞇起,沒有來時那般精神。倒是柳尋芹走了半路,發覺她太過沉默,不痛不癢地開了個小玩笑“怎么,魂落在合歡宗了么。”
越長歌呵了一聲,不知是笑還是在嘆,她低頭撩起耳畔的散發“落你個頭。”
地面上的磚石是灰色的,這一帶鋪得平整,隨著人走動,一塊,兩塊在目光里流淌。瞧著有序,卻無端讓人混亂起來,她的心臟微微發緊,像是哪個地方被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