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躲在自己身后的小怪物,男人眸光閃了閃。
他又一次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弟弟。那人第一次打副本的時候也像這樣,瑟瑟發抖地往后躲,用微顫的手捏緊自己的衣角。
弟弟是什么時候開始獨立的又是什么時候克服恐懼,總是想要擋在自己前面他那么乖巧聽話,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明明他也很喜歡蔣方正,想和對方在一起,卻因為自己一句話,選擇與洛水結合。他心里痛苦嗎他對自己這個哥哥產生過怨恨嗎死去的時候,他心里想的是洛水還是蔣方正
他是不是至死都難以釋懷
男人雙拳緊握,心臟幾乎撕裂。被隊友背叛的痛苦遠遠比不上無盡悔恨的折磨。
鬼母的雙瞳溢出幽幽綠光,本就溫度很低的石窟被一股極寒籠罩。燭火微弱,陰風藏匿,周圍死一般寂靜。
男人呼出的氣變成一團白霜。躲在他身后的小蛇鉆進他褲管里,冰涼的身體貼上他溫暖的腿肚子。
真會找地方
男人立刻打散腦海中的回憶,彎下腰把小蛇抽出來,塞進左邊的上衣口袋。右邊上衣口袋里放著兩顆滅魂釘。
小蛇從口袋里鉆出來,細長的舌頭在空氣中嗅探食物的香氣,唾液從嘴角滑落。
“老實一點”男人輕輕拍打小怪物的腦袋,語氣十分沉穩。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尊石像,他的節奏完全沒被打亂,銳利雙目凝著寒芒。
鬼母半臥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幽綠雙瞳忽明忽暗,眼神陰邪。
戰斗是酣暢的,等待是可怕的。
粉紅小蛇受不了這種恐怖的氛圍,悄悄把腦袋縮回去,涼滑身體貼著男人的胸膛汲取溫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它的耳膜,微微震顫,讓它覺得格外安全。
它哼哼兩聲,絲毫不知道自己稚嫩的聲音里帶著眷戀。
男人以為它在害怕,握成拳的手松開,輕輕拍打口袋。戰斗中還要照顧旁人,于他來說已經是種習慣。
蠟燭還在燃燒,卻不再散發熱量,陰氣充斥石窟,帶來徹骨寒意。鬼母熒綠的雙瞳閃了閃,光點逸散,碩大如山的肚皮忽然鼓起一個小包。
什么
男人瞳孔微縮,死死盯著那處。
小包在肚皮上游移,尋找出口,鬼母張開獠牙交錯的嘴,發出痛苦的呻吟。粗重的“嗬嗬”聲像公牛在喘,一下一下撞擊著耳膜和神經。
有什么活物要從石像的肚子里鉆出來
男人用右手捂了捂上衣口袋,暗示小怪物乖乖待著別動,左手下垂,用力握緊。
手背上貫穿的傷口受到擠壓流出鮮血,卻沒有往下滴淌,反倒慢慢凝成一柄赤紅長刀。刀身薄如蟬翼,刀刃鋒利無匹,寒芒流轉。
男人的能力名為“血器”,自身鮮血就是他的武器。
如果遇到難以攻克的強敵,放出全身血液就能獲得十分鐘的狂暴狀態。同樣的,如果被敵人重創,流干鮮血,也會自動開啟狂暴。十分鐘后未能得到新鮮血液的補充,又未能擊殺強敵,他必死無疑。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能力,被無限輪回系統列為禁術。
面對眼前這詭異的情況,男人自然有幾分把握。
一只鬼母,幾百只鬼嬰,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