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素晴被迫仰起頭看他,美目一片通紅,“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我,還想我解釋什么?什么也不必解釋了。”她聲音嘶啞,聽來更添幾分冷艷的絕望,“都這么久了,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宋安是帶著一腔憤怒沖動而來,有那么一瞬,他是恨不得直接掐死盧素晴,掐死她就好了,就不會從她口中聽見一些讓自己厭惡的話。但此時見盧素晴這副反應,他慢慢冷靜下來,“這么說,你不知道?”
盧素晴反問他,“你在懷疑什么?”
宋安看著她的眼神很深,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于是掐著她離自己更近了一些,兩個人鼻子幾乎像是兩件兵器要碰在一起,“那日,我倒在酒館門口后究竟發生了什么?真的是趙嵐瑧追了過來?還是說,這些話都是紀禾清教你們的?她還教了你什么?”
盧素晴心跳快得像是要燒起來,該怎么回答?該怎么回答才能保下命并打消宋安的疑慮?
心念電轉間,她眼睛里又掉出淚來,“你原來是懷疑這個?宋哥哥,你其實這些年在外面吃了許多苦是不是?竟教你養成這樣多疑的性子?”她聲音顫抖,“這一路上,你是不是從未信過我?”
看起來,相比起差點被扼死,她更傷心于他的猜忌。
宋安盯著她良久,終于慢慢松了手,見她還在默默垂淚,于是將人抱起來,給她脖子上藥。
盧素晴全程不言不語也不抗拒,仿佛一個心如死灰的木偶。
屋子里彌漫著濃濃藥膏的香味,宋安見她臉上掛著淚痕,終于是摟住她安撫起來,“好了,我方才也是試探,并沒真的想殺你。”
盧素晴心內暗暗松了口氣,她賭對了,方才那情形,無論她說是還是不是,宋安都不會信,不正面回答他,反而保住了性命。
她心下松了口氣,面上淚水掉得反而更兇,還埋怨他,“不說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便是我們兩家的交情,你也不該疑我。我父親是你祖父的學生,他為了給天命盟送糧才遭了死罪。這些年我在宮里受盡折磨,出了宮也要當壚賣酒被那些下流人調戲……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好容易和你重逢,我還道找到了親人,你卻這樣待我……”
宋安:“是我的錯。”
兩人說了些話,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宋安便告訴她,大首領打算不日出兵攻入京都。
盧素晴大吃一驚,“怎么能在這個時候,若是叫蠻族漁翁得利可怎么辦?”
她說了和宋安心里一樣的想法,宋安心中一軟,面上卻道:“大首領令我領一路軍做前鋒。”
盧素晴焦急地握住他,“你不能如此。”
宋安:“可是大首領的命令,我也不能不從。”
盧素晴便嘆了口氣,宋安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叫蠻族人占了屬于我們漢人的江山。”
兩人似乎又和好如初了,盧素晴之后的幾日一直在休養,沒跟外人有任何聯絡,也不出門。但眼見天命盟出兵在即,盧素晴情知不能再拖下去,必須把信送出去。況且前兩天她還假裝送信試探了一回,已經過了這幾日,宋安應當不會再疑她了。
查看過周圍沒人,盧素晴悄悄在屋子里寫信,卻不知道,窗戶的縫隙外,正有一只眼睛陰狠地盯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