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了”霧玥聲音微微提高。
謝鶩行看著她點頭。
“那我分你吃食的事,你沒說吧。”霧玥抬著眼睫,眼睛睜圓著,明顯還抱著些希望。
謝鶩行殘忍的打消了她的希冀,“也說了。”
“都說了呀。”霧玥拖長著懨懨的聲音,扁著嘴的可憐模樣和方才來長寒宮的路上如出一轍。
謝鶩行波瀾不興的黑眸動了動,淡淡的惡劣褪去,決定還是哄一下可憐的小公主,“公主別擔心,看蘭嬤嬤的樣子,應當不像生氣,若是嬤嬤真的要怪罪,就讓她怪罪奴才。”
霧玥本來還有些忐忑,一聽謝鶩行把什么都攬在自己身上,反而顧不上自己,“不打緊,嬤嬤都準你留下了,不會怎么樣的。”
“你別怕。”她反過來安慰謝鶩行。
這話小公主說過許多遍。
他哪里怕了。
謝鶩行眼中若明若昧的笑意一閃而過。
小公主是真要保護他呢。
謝鶩行目光停了瞬息,才意味不明的啟唇,“奴才聽公主的,不怕。”
霧玥抿了個笑,想到什么又認真看著他說,“你不用自稱奴才。”
聽他開口閉口奴才公主,霧玥只覺得不習慣。
長寒宮里從來也沒有過內侍,她救他也不是要他來伺候自己,其實這段時日相處,霧玥已經將他當作了朋友,是除了嬤嬤和云娘娘以外,唯一可以說話的玩伴。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霧玥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念給他聽,“霧玥,我叫霧玥。”
謝鶩行無聲將她的名字含在唇齒間咀嚼過一遍。
霧玥,撥霧見明月么。
“你以后都可以這么叫我。”
就連少女溫軟的嗓音也似明月,清白皎皎,讓處心積慮之人的卑劣陰暗越發顯露無疑。
沉默片刻,謝鶩行微彎下腰,聲音恭敬,“奴才不敢逾矩。”
霧玥皺著眉,不大高興的糾正他改口,偏偏謝鶩行將唇線抿的不留一絲縫隙,低著眼簾搖頭。
“你怎得這么倔。”霧玥氣惱地瞪他。
謝鶩行白皙的臉上有了細微的波瀾,看著霧玥,低聲解釋,“奴才怕被人聽見,落下話柄,對公主不利。”
霧玥也意識到這樣不妥,“那你不要再自稱奴才了。”
正說著,蘭嬤嬤走了進來,謝鶩行便也沒有回答霧玥的話。
他退到一邊,略略低垂著頭,黑眸沉凝。
還是叫清楚些得好。
額前垂落的發,劃分開他的容色,無害溫順的眉目下,薄唇抿成冷漠的弧線,也將界限劃分得清楚。
夜過三更,本就清冷的長寒宮內一片俱寂,隨著最后一間屋子的燭火熄滅,謝鶩行在黑暗中起身,推門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