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掃了貍奴一眼。
貍奴表情一僵“帝君”
非寂眼神漸冷。
貍奴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轉身飛躍至刑臺,右手在虛空中一抓,閃著寒光的方天畫戟便出現在他掌心。
“我沒辦法,”他眸色沉沉,“已經騙過帝君一次,不能再忤逆他。”
“來吧。”流景輕笑。
貍奴一步步逼近,舟明臉上笑容不變,藏在袖中的手卻越攥越緊。
終于,一道寒光閃過,流景突然開口“等一下”
貍奴的戟瞬間從她身側擦過,徑直飛進山壁的石縫里。
“有話快說”貍奴以為她要發揮自己胡說八道的能力脫罪了,趕緊催促道。
流景利落起身,高高站于囚車之上,在萬眾矚目下看向非寂“帝君,聽說冥域有個規矩,只要能從鬼哭淵里活著出來,便不論犯下多大罪孽,皆可以一筆勾銷”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道“是。”
流景笑了,眉眼間俱是肆意。貍奴皺了皺眉,剛要問她想干什么,她便轉身縱身一躍,剎那間消失在崖頂。
“流景”貍奴撲過去攔她,卻只抓到她一片衣角,而隨著她的下墜,衣角也從掌心掙脫了。
舟明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旁邊的非寂突然看向他“怎么了”
“本來還想送她最后一程,再幫著收個尸,這下好了,只怕要被下面那群鬼獸啃得渣都不剩了。”舟明掛著笑頗為遺憾。
非寂神色淡漠“自找的。”
舟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濃重的深紫魔霧。
“可不就是自找的。”舟明緩了緩呼吸,袖中的手漸漸攥緊。
自找的某人急急下墜,四周魔霧一股腦地涌來,試圖在她落地前腐蝕瓜分她的血肉。流景淡定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扔進嘴里,一抬手震開魔霧平安落地,下一瞬便在昏暗中與一只惡魂獸對上了視線。
而惡魂獸背后的濃霧里,有十幾對燈籠大小的血紅眼睛,熒熒地冒著死氣。
“這是聞著味都來了啊,”流景輕笑一聲,下一瞬右手幻化出一把冒著寒氣的冰劍,“那便一起上吧。”
鬼獸嘶吼一聲,一股腦朝她涌來。
魔氣幻化的金烏不知不覺便升至中空,開始散發不顧人死活的熱意。魔修鬼修大多都喜陰涼,此刻被大太陽一曬,加上流景跳進鬼哭淵注定死路一條,他們已經沒有熱鬧可看,便漸漸生出了退意。
貍奴召回方天畫戟,又狠狠插在地上“帝君沒走,我看誰敢先走。”
眾人“”
貍奴沉著臉看向安靜無聲的深淵,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高臺之上,舟明緩緩開口“貍奴大人倒是講義氣。”
非寂一臉冷淡,仿佛沒聽出他的嘲諷。
鬼哭淵內,流景將冰劍刺進第十只鬼獸的心臟,熱烘烘的血頓時淋了滿臉滿身,她胡亂擦了擦臉,站在鬼獸組成的血海尸山里肆意抬眸“還有誰”
還活著的鬼獸們蠢蠢欲動,想上前卻又不敢,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長得又不好看,別撒嬌,”流景看著他們皺巴巴光禿禿的皮,頓時面露嫌棄,“也不能因為出不去就長這么隨便吧,好歹長點毛兒呢。”
最前方的四臉獸像是聽懂了,頓時大怒沖了過來,流景握劍的手已經顫抖,卻還是穩準狠地刺進它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