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那個人,對誰都有慈心,對自己的徒弟更是看似嚴厲實則溺愛,但再溺愛也是有底線的,別看他們現在相處挺好,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分別之后,老祖或許就再也不會見他了,”流景搖搖頭,“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個不可能的人,真是自討苦吃。”
小月亮打了個哈欠,重新鉆回流景的袖子里。
“還是我聰明,從來都不自討苦吃。”流景將枯萎的小花捏碎,任由碎屑掉在地上。
已經入夜,頭頂是漫天星光,沉星嶼卻是黯淡,孤獨而荒涼地與黑暗融為一體。而在不久之前,這里還曾星光璀璨,與天空相互輝映。
流景躺成一個大字,任由浩瀚蒼穹落入眼中,星河流轉,每一顆星都是羽化而去的大能留下的余輝,或許再過個幾萬年,她也會成為一片星云歸于上蒼,成為另一個人眼中的星星。
許久,一張臉突然出現在上空,代替蒼穹占據她的視線。
流景眨了眨眼睛,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帝君,你來啦。”
“在干什么。”非寂等她起來之后才往外走。
流景“看星星。”
“哦。”非寂沒有再問。
流景挽上他的胳膊“帝君,老祖什么時候走”
“后日一早。”
“我們呢”
“一樣。”
流景恍然“你想和老祖一起走啊。”
非寂掃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流景抿了抿發干的唇,故作無事地問“帝君,你方才跟老祖聊什么呢”
“沒聊什么。”
“騙人,沒聊什么還在里面待這么久不愿意說就算了,我又不是非得問。”流景輕哼。
非寂一臉淡定“不問最好。”
流景“”
兩人說話的功夫,就到了寢房門前,流景正要先一步進屋,余光突然瞥見墻角有一朵散著微弱光亮的小花,她腳下一停,下意識走到墻根,直勾勾盯著花看。
花兒的枝葉已經開始枯萎,根部更是爛了,如今雖然還發著光,卻也能看出是瀕死的掙扎。流景嘗試給它輸入一些靈力,花兒的光頓時強了些,她如釋重負地笑笑,下一瞬便看到它徹底熄滅。
還是死掉了。
流景臉上的笑意淡去,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宿命的意味。
“走吧。”她起身看向非寂,笑盈盈的樣子與先前沒有分別。
非寂看了枯萎的星星花一眼,便跟流景一起進屋去了。
回旋陣的陣眼雖然已經清除,但為了以絕后患,還是要將部分陣法徹底廢棄,老祖留下就是為了此事。她身為長輩,不喜勞煩徒弟,可作為徒弟的兩人卻不敢真的什么都不做,于是一大早便開始任勞任怨。
“還別說,有徒弟可以使喚就是好,你說是不是啊貍奴”老祖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太師椅,坐在上頭一邊喝茶一邊跟旁邊的壯漢貓貓閑聊。
負責陪老人家的壯漢貓貓只能坐立難安看自家主子干活兒,聞言干笑一聲“能孝順老祖,是帝君和冥妃的福氣。”
話音未落,便看到流景一屁股坐在沙灘上“不想干了”
貍奴“”
非寂一臉淡定,直接拎著某人后頸去了另一處。
短暫的沉默后,貍奴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她說句話“冥妃腦子不太好,但人還是很勤快的,您看她嘴上抱怨,但該干的一點沒少干。”
“你倒是了解她。”老祖失笑。
貍奴有些不好意思“相處久了,多少了解一些。”
“幾個月又算什么久,你會了解她,是因為沒有抱有成見,否則即便相處百年,該不喜歡還是不喜歡。”老祖含笑抿了一口茶。
貍奴不明所以,但對上她的視線后,還是識趣沒有再問。
忙活一整日,到晚上時總算把所有隱患解決,沉星嶼失了陣法庇護,卻也不再流失靈氣,只消再過個千百年,這里會重新生出綠芽,只是不會再有發光的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