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羲,看著我一連兩次栽在你手上,你是不是很得意”非寂一遍遍質問,周身的魔氣越來越濃郁,印堂上已經隱約出現死氣。
流景被他的魔氣逼得喘不過氣來,連開口都變得艱難“非寂你聽我說,我并非有意騙你,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你只是流景,并非什么陽羲,如今假扮陽羲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故意在我面前演這一場尋人的戲碼,也是被逼無奈,你并沒有騙過我,是嗎”非寂的豎瞳越來越紅,爆發的魔氣如凜冽的霜刀,將所有人逼得連連后退。
流景的法衣被魔氣割破,發絲也散落下來,卻還是頂著風暴靠近他。
“別過來”非寂右手化出長鞭,朝她甩過來的剎那變成鋒利的劍,直指她的咽喉。
雖然還有一寸的距離,但無法控制的魔氣還是在她喉嚨上劃出一道血痕,鮮紅色刺得非寂眼睛生疼。
流景感覺到喉嚨上輕微的疼痛,反而冷靜下來“你識海有斷靈針,動怒的話會讓它深入識海,一旦完全沒入便會危及性命,我知道你恨我惱我,但你若再不冷靜下來,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你若真的無法排解,那殺了我泄憤就是。”
“不行”被魔氣逼出十幾步的舟明臉色一變,掙扎著就要上前,“不可以你答應要采長生救阿齊,不能就這么死在這兒帝君仙尊淪落冥域、你中情毒受傷皆是我一人所為,你要殺就殺我,別動仙尊”
“仙尊,你別意氣用事,快過來”舍迦在重重魔氣下咬牙開口,話沒說完便因為抵擋不住倒在地上,變回小小一團兔子暈了過去。
嘈雜紛亂的聲音此起彼伏,非寂卻好像什么都聽不到,只是死死盯著流景“你當我不敢”
流景定定與他對視,許久之后釋然地閉上眼睛“請君隨意。”
喉嚨上的痛意越來越重,流景睫毛輕顫,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非寂看著她這副悉聽尊便的樣子,心里的怒火翻涌愈盛,無數個聲音在他腦海不斷重復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殺意一瞬迸出,非寂猛地握緊手中劍,便聽到舟明大吼“她腹中有你的孩子,你若敢殺她,孩子也要一起死”
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接著便變回了原本的軟鞭。
流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沒等看清非寂的臉,便被一股魔氣攜裹著憑空消失了。
“陽羲”舟明眼睛都紅了,當即召集人馬追了出去。
從被魔氣裹挾的那一刻起,流景便感覺昏昏沉沉的,小腹也一陣陣抽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下一瞬便感覺身體急急墜落。她心下一緊,一個翻身平穩單膝落地,非寂卻重重摔在地上,無端嘔出一灘血來。
“非寂”她連忙去扶他。
非寂卻顫抖著抽出手“別碰我”
“你的神魂在崩潰。”流景扣住他的手腕,沉著臉給他輸靈力。
非寂掙扎著不讓她碰,冰冷的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抗拒和厭惡,可惜因為身體已到極限,連反抗的力度都變得微弱。
流景不敢看他的臉,只是一邊輸靈力一邊去探他的識海,當看到斷靈針已經徹底沒入識海后,一顆心緩緩下沉。
“斷靈針還在往深處扎,若再不拔出來,只怕會直接刺穿神魂,可如果強行拔針”她終于看向他的眼睛,“你的魂魄一樣會碎,但至少能用靈力鎖住,撐上個一年半載。”
“別、碰、我”非寂一字一句,都不想再跟她扯上干系。
流景別開臉“拔針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我讓你別碰我”非寂又是一陣憤怒,隨即嘔出更多血來。
大片的鮮紅涌出,刺得流景腦子一片空白,她第一次失了分寸,蠢笨得只會伸手去接他流出的血,纖細白皙的手上很快染了和他一樣的紅。
“帝君”
遠方傳來貍奴的聲音,流景猛然清醒,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冥域,且此刻就離宮門不遠。虺蛇石像威嚴森冷,死氣沉沉地看著她的方向,她抿了抿唇,當即醞起靈力朝非寂靈臺刺去。
一切好似往日重現,只是當年海邊對峙的兩個人都長大了,愛與恨更加劇烈。如果說抽情絲是一寸寸的凌遲,那神魂撕裂破碎,便是洶涌劇烈的碾碎,非寂在痛苦中渾身滲血,咬著牙關死死盯著她,濃稠的恨意與憤怒幾乎要將她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