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
林臣儒聽得眼前一黑,若不是林許柯是他上司,若不是隔著迢迢的電話線假若兩人面對面,現在林臣儒一定狠狠往他臉上來幾拳。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林臣儒感覺林許柯已經傻了。
傻到連這種混蛋話都說得出來。
林許柯到底有沒有尊重格格啊還有沒有尊重過林譽之人兄妹倆好好地生活著,忽然,這么一頂“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帽子就壓了下來。
這都什么混賬爹,什么王八羔子。
林臣儒壓著心口的火氣“林老板。”
林許柯握著平板“臣儒啊。”
“我還在外地呢,現在不方便和你聊這些,”林臣儒客客氣氣的,“有什么事,咱們見了面再說,行嗎”
林許柯說“好啊,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明天過去見你”
林臣儒忍了又忍,把罵他的話又忍回去。
“不用這么急,”林臣儒說,“再等等。”
他敷衍著結束通話,輕手輕腳回酒店房間,不出意外,夜燈已經開了,龍嬌睡不著,不安地問他,大半夜的不睡覺,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林臣儒笑,“林老板打來的電話。”
龍嬌坐在床上,臉頰微微有著浮腫,不安地問“這時候打電話干什么”
林臣儒低頭,蹣跚著換鞋,燈光照得他頭發絲絲縷縷地發白,落了一頭雪似的。
“沒什么,”林臣儒說,“他發神經。”
今夜夢中驚醒的不止龍嬌和林臣儒,還有林格。白天在車上睡了一覺,半夜醒來仍微微心悸,她的手壓著胸口,怔怔緩緩地坐起,轉臉看床頭柜的一盞昏黃燈。
做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噩夢,夢中和林譽之一同牽著手、在湖面上滑冰;忽而聽見身后父母叫她名字,林格急急回頭,看不到爸媽,牽她手的林譽之也消失了。
安靜的酒店,闊又廣的房間,落地窗前的窗簾拉得緊密。林格知道,只需輕輕拉開,就可見玻璃外的雪山松林。小時候的她曾懼怕窗簾,總疑心會有個鬼或壞人躲在后面,現在噩夢剛醒,冷不丁又憶起童年陰影,她傾身,飛快打開房間內所有的燈,光明大亮,才松口氣。
凌晨兩點鐘,不適合再給其他人打電話。
林格打開手機,習慣性地點開林譽之的朋友圈,還是空的,顯示只展示三月內朋友圈他幾乎不怎么發,一如既往的空白,像他少示人的真切情感。
指腹在他朋友圈背景上滑了滑,看起來應該是林譽之出去玩拍的照片,漫山遍野的格桑花,絢爛如織錦,和林譽之那板板正正的頭像似乎并不般配,但又出奇地吻合。
林格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
出神了近半小時才又睡著,天邊剛蒙蒙亮,又睜開一雙眼。
嘩啦,拉開窗簾,滿目的白和晨光,透透亮亮,明明堂堂。
因那個夢,林格說什么也不肯去滑冰,總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杜靜霖拉不動她,自己興致高昂地抱著冰刀鞋去了。林譽之拿了倆暖手寶,充電式,自發熱類型,遞給林格,要她握著,一手一個。
“之前不是說想溜冰嗎”林譽之說,“不去試試是嫌酒店的溜冰鞋不干凈我們再去買雙新的,我看到有人賣。”
林格搖頭“不是。”
林譽之彎腰,看她臉“發燒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林格說“不,我看著鞋子下面的冰刀害怕,總覺得如果我摔倒,別人鞋上的冰刀就會從我手掌上壓過去。”
林譽之坐在她旁邊,玻璃窗外積雪皚皚,外面的父親把小女兒抱起來,要她騎著自己脖子,笑瞇瞇地往前走,女孩火紅的外套像雪地中冉冉一輪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