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瞳孔縮了縮,話里的詞觸動了什么,眼底漸漸有了濕意。
他抬起手,用力攥住林妄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林妄后背,急切地把人壓進胸口,下巴壓住林妄的肩膀,聲音顫著,眼神還是散的“你不能,不能把我一個人”
后面的話隨著粗重的呼吸聲消散在空氣里,聽不真切。
林妄手腕被攥的生疼,他沒掙扎,只是覺得心疼,疼得揪在一塊兒了,掰不開扯不斷,淌的血都是苦的,苦得他眼眶濕了一片。
池淵一直想隱瞞的、不給林妄看到的一面,現在赤裸裸展露在林妄眼前。
以前的所有設想都顯得那么蒼白,不及池淵真正痛苦的萬分之一。
懷里的愛人從來都是強勢的,現在躲在林妄的身邊,卻像個困在精神迷宮里的盲人,循著一點林妄微弱的聲音跌跌撞撞地走,磕碰得渾身是血也掙扎著想要走出來。
因為林妄在外面喊他,他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
“哥留下”池淵的吐字越來越含糊,每個字都從咬緊的牙關里擠出來,抱著林妄的力道一點點增加。
林妄看不見的角度,池淵眼睛緊緊盯著沙發角落,臉上的表情極端又神經質“不要留我不能”
“什么”林妄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耳朵挨著池淵的臉,想聽清他的話,“小池,我在聽呢。”
池淵卻不說了,沉默地閉上眼睛,偏著頭一下下蹭著林妄的臉,呼吸隨著情緒的壓抑一次重過一次。
林妄兩只手抱著池淵,小心翼翼地撫在脆弱的脊背上,一遍遍回應池淵叫出的“哥”。
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緩,林妄試探著低下頭,捧著池淵的臉,看著他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在這兒呢,就在你身邊呢。”
池淵眼睛是紅的,臉上的情緒已經平和了很多,只是眼底還染著病態的執著,緊緊盯著林妄。
“嗯。”池淵輕微點頭。
林妄親了親他嘴唇,嘴角很淺地彎了一下,安撫他“咱們在這多待一會,然后一起回家過節,好不好”
池淵抓住林妄手腕放在臉側,歪著頭貼在他掌心,閉上眼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我讓余琦在樓下等你,曲醫生”林妄拭去池淵眼尾的濕潤,心里拼湊出一個模糊的事實,他壓下這些,繼續說“我讓她去樓上,等會我們繞開她下樓。”
池淵這次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池淵一直靠在林妄肩膀上,衛衣帽子蓋住眼睛,從呼吸聲里聽得出來,他一路都沒睡著。
林妄的手腕一直被池淵攥著,快到家的時候池淵的手機響過幾聲。
余琦小聲說可能是曲樺給開的新藥單發過來了,有的藥直接給開了,剩下的這些得單獨去買
話沒說完一直躺在林妄肩膀上的池淵突然動了,拿起手機直接摔到擋風玻璃上,砸了條裂紋。
余琦嚇得一嗓子喊出來,以為池淵像以前那樣要發病了,眼見著綠燈都忘了走。
林妄沒管手機,單手攬住池淵把人重新按在肩膀上,讓余琦專心開車。
一路有驚無險,到家林妄把池淵扶到他臥室,看著池淵蜷在被子里好像睡著了,自己出去倒水。
池淵的手機讓他摔壞了,林妄按了幾下,不能開機了。
曲樺的眼神,年底忽然開始吃藥,問林妄去哪了,抵觸新開的藥
一個個零散的疑問在腦海里轉,一點點轉出了模糊的答案。
黑暗里,林妄拿著水杯站在門外,很長時間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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