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個,店家,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沈秀趕緊解釋,卻被司馬燁打斷,“何必與不認識的人解釋。”
沈秀錯愕。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認為不必要和陌生人解釋誤會
她是身份低賤的賤民,他是身份尊貴的皇親國戚,別人誤會他們是夫妻,于他而言,這樣的誤會是羞辱,是恥辱,他卻一點也不生氣
“我不用加辣,她的加辣。”司馬燁對店家道。
很快,店家端上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客官請慢用”
冒著熱氣的碗里,湯面上碎散著碧綠的蔥花,一個個餛飩皮薄餡大,油亮瑩潤。香騰騰的熱氣撲進鼻子里,沈秀聞到濃郁的鮮味和丁香的香氣。
她拿起勺子,正要吃。忽而反應過來,自己帶著面紗。性命和美食,誰更重要,根本不必做選擇。
她放下勺子。
司馬燁“為何不吃”
“突然不想吃了。”
“那就走吧。”他放下錢。
“您也不吃了那這不浪費了”沈秀瞧見眼巴巴瞅著餛飩的小乞丐,她說“殿下,餛飩若不吃的話,能否給那位小孩兒吃”
“可以。”
沈秀莞爾,“小孩,過來。”
小乞丐躡手躡腳走過來,她瘦得皮包骨,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走。沈秀指指餛飩,“這兩碗餛飩送給你吃。”
小乞丐雙目一亮,“真、真的嗎”
“真的。”
“謝謝謝謝姐姐”小乞丐大抵是餓極了,勺子也不拿,不顧燙,直往嘴里塞餛飩。
見她這可憐樣兒,沈秀微微嘆息。她把一個食鐵獸燈籠放到小乞丐身邊,“送你的。”
“謝謝姐姐”小乞丐高興得像是過年了似的。
離開時,沈秀最后再望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小乞丐。一路賞著花燈往前走,注意到有行人手上提著九節花燈,沈秀四處張望,沒見哪里有賣同樣的九節花燈。
司馬燁看出來她想要九節花燈,便吩咐侍衛,“去,找到賣九節花燈的地方,買兩個回來。”
沈秀提著燈籠,正往前走,忽然只聽司馬燁急聲道“小心”
伴隨著他急促的聲音,她被他一把推遠。她摔到地上,一轉過身,便見掛燈籠的橫梁架直直砸在了司馬燁身上。
原本掛燈籠的橫梁架并不重。然而這是大酒樓旁邊的燈籠架,為了排場,大酒樓用重木雕的架子,又高又寬,厚而重,沉甸甸地直接砸下來,將司馬燁半邊身子壓到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殿下”沈秀反應過來,趕緊起身。
司馬燁抬起臉,痛苦讓他眉目有些猙獰,他嘴角流著血,“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沈秀試著去抬橫梁,根本抬不動,她喊道,“救命快來人幫幫忙”
她抬橫梁架的同時,心底驚愕不已。司馬燁竟舍身救她怎么可能怎么會
“太重了抬不動,快再來兩個人”旁邊來幫忙的大漢叫道,“哎呀燈籠燒起來了”
倒地的橫梁架上,掛著燈籠燃燒起來。燒起來的火苗飄到沈秀指尖,幾乎是一瞬間,她被燒醒了。
她看看被壓在地上吐血的司馬燁,又環顧四周。侍衛去買九節花燈,還未回來。
她可以
看了下正在施救司馬燁的其他人,已經有人在救他,少她一人也無事,她站起來,轉身就跑。
司馬燁見她跑了,大喊一聲,“沈秀”
她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回頭。
被橫梁架壓著的司馬燁,仿佛是意識到她這是要逃走,他憤怒地嘶吼,“回來”
沈秀與他對視。他目露威脅,嘴角不斷流血,身后的火光燒到他的紫袍上,熊熊烈火似乎是他燃燒的怒火。
她一咬牙,快速轉身,頭也不回往前跑。
眼睜睜看著她跑遠,司馬燁眼里露出一種被拋棄的悲傷痛苦,下一瞬,他的臉因憤怒而恐怖地扭曲起來。
“抓”他想命人去抓她,卻沒有力氣再發出任何出聲音。
他吐出一大口血,頭一歪,閉目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