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捧著琉璃盞,走進寢屋,“殿下,該喝藥了。”
臥在榻上的司馬燁放下書,接過琉璃盞。苦澀的藥滑過喉舌,他皺眉,“這藥還要喝多久”
“少不得還得喝半月。”
“還要喝這么久”
“殿下,不喝這么久您的傷怎么好啊。”
司馬燁不耐,將琉璃盞扔到托盤上。
侍從走進來,“殿下,魏大人來了。”
“夫子”司馬燁挑眉,“請他進來。”
不多久,魏朝清款款入內。
司馬燁在榻上行禮,“夫子,恕我有傷在身,不能下榻。”
魏朝清回以一禮,“你的傷好得如何了”
“好了許多,多謝夫子關心。”
司馬燁看不起賤民,但對同樣是賤民出身的魏朝清卻極其尊敬。
魏朝清才華橫溢,乃當世第一名仕鴻儒,連圣上都敬其二分,更何況他。
除此之外,魏朝清曾救過他一命,于他有救命之恩,是以,他極其尊重,敬重魏朝清。
“夫子來此所為何事”
“我有一事相求。”
“不知夫子所求何事”
“此事與沈秀有關。”
“沈秀”司馬燁神色微變,語速即刻急促起來,“夫子看見沈秀了她在何處”
“我并不知她在何處,我來是替她求情,望殿下能饒恕她。”
司馬燁眸光一閃,“夫子為何要替她求情。”
魏朝清說了沈秀與魏長生交好的事。
“她乃良籍,逃奴之罪并不成立,至于偷竊之罪,我知道這事。之前在國子監時,沈秀與長生說過此事,她說她并未偷竊,一切只是誤會。”
司馬燁“她說是誤會就是誤會”
“即便不是誤會,即便她真的犯了偷竊之罪,我也希望殿下能饒恕她。”
“就因為她與你外甥交好”
魏朝清頷首。
司馬燁笑了,“夫子,我素來敬重你,敬你大公無私,卻不曾想,你也會因私情罔顧律法。我原以為夫子乃圣賢。”
“我從來便擔不起圣賢二字。”魏朝清微微嘆息。
“還望殿下饒恕沈秀,撤銷通緝令,不再追究她,抓捕她,饒她一命。不知殿下可否賣我這個人情”
司馬燁沉默未語。
魏朝清“殿下曾欠我一人情,你說過,無論我提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
燭火跳躍了一下,映在司馬燁神情不辨的臉上,他許久未言。
及至下午,魏朝清與魏長生坐上馬車,從國子監離開。魏長生耷拉著圓嘟嘟的小臉,深埋著腦袋。
魏朝清知道,魏長生情緒低落,是因為沈秀。
“舅舅。”魏長生倏然出聲,一臉哀求。
“嗯”
“你可不可以”魏長生抿
了下嘴,把后面的話吞回去,“算了,沒什么。”
魏朝清能猜到他要說什么,故而并未追問。
馬車到了魏府,魏長生慢吞吞下車。不似從前那般,一到府門,便急切地下馬車,奔去見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