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待在燕州,直到你愿意嫁我。”
“你待多久都沒用,別白費力氣。”
他沒有要改變想法的意思。沈秀道“真要一直待在這里”
“君無戲言。”
“一國之君,待在別國,于國事不理,實乃荒唐,你想當昏君”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你不在,別人篡位”
“無人能篡我的位。”
皎若冷月,貌若天神的樓蘭王,似若神邸,俯視睥睨眾生,渾身上下寫滿唯我獨尊的冷酷與霸氣。
“你當真”沈秀無言,“你當真自信。你真要留在燕州為了我,不回自己的國,你想讓我成為你們樓蘭的罪人”
“誰敢治你的罪”
沈秀噎住。她清嗓,“我勸你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你若真留在燕州,我不會讓你進我家門。”
他無動于衷,目色古井無波。
她繼續道“我認真的。你來一次我趕一次,絕不會讓你進我家門,絕不會見你。你確定要待在這里”
“當然。”
她叉腰,“堂堂一國之君,是想當無賴”
“無賴又何妨”
“”
“你這樣做,我很不高興。我之前說過,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就不應該做讓我不高興的事。”
喜歡一個人,是舍不得,不忍心讓對方不高興的。
月樓迦長眉緊蹙。
沈秀想了想,知道不能與他硬碰硬,于是決定用眼淚以攻之。她醞釀情緒,用力擠出淚來,可是怎么也擠不出來。
很快她便尋到流淚的方法。她在心里默念謝扶光。
念及謝扶光,那些酸楚痛苦,一一卷土重來。淚水不受控頓時簌簌而下。她流著淚,道“樓蘭王,請您回去,莫要留在這里白費力氣。”
眼光觸及她面龐上的淚水,月樓迦微頓。
沈秀吸鼻子時,一只冰涼的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月樓迦抬起她的臉,冰涼的手指
擦過她臉頰上的淚水,“別哭。”
她停不下來,一顆顆灼熱的淚珠浸染月樓迦雪白修長的手。
他輕輕擦拭她的眼淚,“別哭。”
她的淚水愈發洶涌。
月樓迦道“我會回樓蘭。”
“不止是回樓蘭,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到這里,她恍惚起來。
謝扶光,魏朝清,魏長生,月樓迦,她已經連續對好些人說過這句話。這句話說到她都有些厭倦。
月樓迦“不可能。”
她推開他。什么也不再說,只默默垂淚。她一邊抹淚,一邊偷瞟他。
他目色冰冷,滿面寒霜,仿若孤獨的冰山,周圍一切都變得寒冷起來。
空氣仿若被凍住,讓人難以呼吸。沈秀吞咽喉嚨,后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
再度醞釀了一下情緒,她喉頭滾動,不再默默無聲哭泣,而是大哭起來。她坐下來,趴在桌面上,哭得像個孩童。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趴在桌上,都趴得胳膊酸了的時候,月樓迦冰涼的手掌放到了她背上。
“沈秀。”
她從桌面上抬起腦袋,她聽到他的胸腔里,逸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