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回府,沒有急著換衣服,就在周家后廳,與周老爹,周方,父子三人一起吃飯。
周正知道他們都擔心,撿著一路上一些事情說與二人說了,自然,略過了一些不可說的事。
周清荔眼見周正完好回來,放下心,聽著周正陸陸續續的話,放下碗筷,沉思一會兒,道:“建虜嗜血好戰,察哈爾那邊已經無法掣肘他們,只怕用不了多久又要卷土重來了。”
周正看著周老爹,神色微異。
建虜去年在寧遠大敗,老酋努爾哈赤剛死,新酋黃臺吉初繼不過幾個月,大明滿朝文武都不認為建虜短時間內會再次開戰,周老爹居然會認為建虜用不了多久就會再來?
周正不由得認真看了周老爹幾眼。
周清荔對著周正有些詫異的眼光,道:“沒什么奇怪的,早則五六月,遲著**月。”
周正剛剛回京,除了遼東袁崇煥,朝廷高層,外人還不知道周正在沈陽散播的那則‘謠言’,周清荔的判斷,讓周正暗自驚訝,心里不由對周老爹的眼光進行重新認識。
“哼,范文臣這種狗賊死不足惜,應該凌遲活刮!”周方忽然恨恨的說道!
周方剛才聽到了周正轉述的范文臣的話,這般無恥的人,怎么還有臉活在世上!
周清荔喝了口茶,道:“氣惱沒用,現在朝局昏暗,建虜又慣于拉攏人心,日后少不了的。”
周正重新定義了周老爹眼光,對他這句話倒是贊同,道:“能為大義慷然赴死的固然非常多,但為功名利祿惜命的也不少。”
周方冷哼一聲,道:“祖宗不要,大義不要,賣國求榮,屠戮同胞,這樣的人,活著與禽獸有什么不同!”
周清荔沒有再說這個,與周正道:“你回來后,朝廷有什么安排?”
周清荔顯然還不知道黃維懷受到了馮嘉會案的牽累,連帶著周正這個副使也倒了霉。
周正沒有隱瞞,將事情說了。
周清荔還沒說話,周方卻憤憤道:“我看你也辭官算了,現在的朝局,哪里還有人能做事,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周清荔看了周方一樣,目光看著周正。
周正知道周清荔擔心他,便道:“浙江道那邊是胡清鄭做了主官,與我的關系尚可。”
周正現在大概就是沒有免官,也沒有停職,俸祿照發,就是不能去上班。
周清荔倒是知道周正的處境,道:“那就多待在府里。”
周正嗯了聲,沒有再多說。
周家三父子都是感情內斂,不善言辭的人。周清荔說完一句,三人又安靜的坐了一會兒,便結束了這場接風宴。
周正回到房間,長長吐了口氣,這一路累的夠嗆,還處理了這么多事情,他直挺挺的趴倒了在床上。
這里才能給他安全感,真正的放松。
周正臉埋在枕頭上,深吸了幾口氣,閉著眼,很快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已經到了淮安府的魏希莊,此刻在客棧中,一臉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