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坐在魏希莊對面,絲毫不在意魏希莊的憤怒,一臉冷笑的道:“魏大人,是你想要在私鹽里分一杯羹,還是朝廷里某些大人想要重塑鹽政?不管是哪一種,我勸你收了心思!我不說京城和其他地方,單說淮安府,從知府衙門,到衛所,上上下下所有的衙門,都在吃這個飯,不夠分!你要是亂插手,這運河下,沉著的尸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差你一個!”
魏希莊雙手握拳,臉上憤怒的無可壓制,身前的繡春刀微微晃動,似乎就要出鞘!
何齊壽站在魏希莊身后,神色凝重,目光擔憂,生怕魏希莊控制不住憤怒,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魏希莊死死的咬著牙,臉上青紅交替。
在屋子外,十個錦衣衛拔著刀,警惕的對峙著面前圍著他們的幾十個壯漢!
這些人一臉的狠辣,模樣就是亡命之徒,手里一樣拿著刀,似乎屋里一有動靜就會沖上來,將這里所有人殺個精光!
魏希莊很憤怒,他極少面對這樣的人,在京城也就是跟著人抄抄家,偶爾審訊一下,其他幾乎的順風順水。
什么時候有人這樣威脅他,要將他沉河!
他可是差一點就要封爵的人!
魏希莊雙眼都是殺機,他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這樣想殺一個人,看著眼前的繡春刀,真的很想拔刀,將眼前的人一刀給劈了!
這個人看著魏希莊的殺機,渾然不在意,瞥了眼客棧外面他的那些亡命之徒,越發冷笑道:“魏大人,沒什么事今天就回京去吧,那里才是你該呆的地方,淮安府以后不要來了。我只是傳話的人,別怪我不提醒你,錯過今天,路上的那些匪盜不會管你是誰,錦衣衛這點人可不夠他們塞牙縫!”
魏希莊牙齒都要咬碎了,這些人太猖狂了!太猖狂了!猖狂的沒邊了!
何齊壽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他沒想到,這些鹽商居然這么狠毒,眼中就沒有一絲的王法!
何齊壽看著魏希莊更加擔心了,現在全國各處都是匪盜,這些真要是殺了魏希莊推到那些盜匪身上,朝廷除了下令嚴查,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這個人瞥了眼何齊壽,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從從容容的離去。
他出了客棧,那些打手后退,很快就跟著他離開。
砰!
屋子里,魏希莊一把掀翻桌子,瘋狂的用腳踢著,踹著,怒吼道:“我就不該聽周征云的,這些人就是殺一百次也不嫌多!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光他們!一個不留!一個都不留!”
何齊壽看著魏希莊在發泄,沒有阻止。
鹽商是靠著私鹽發家的,他們能硬生生的將大明的鹽政給蠶食的一干二凈,就可以想見他們的勢力有多么龐大,別說是扣押他們幾艘船,就是碰一點那反擊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也就是魏希莊,沾著魏忠賢的光,一般人,早就沉河了!
發泄了好一陣子,魏希莊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滿頭大汗,臉上的憤怒難消。
何齊壽知道魏希莊對地方上勢力的混雜不太了解,等了一陣子才上前道:“東家,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應對吧。他們手里有的是亡命之徒,那些匪盜與他們的關系也是千絲萬縷,真的可能會殺了我們。”
魏希莊臉色陰沉,道:“那你說怎么辦?放人?灰溜溜的逃回京城嗎?”
魏希莊這才南下,是跟隨錦衣衛調查漕運**案的,他查到有漕運的船被用來走私私鹽,剛扣下兩艘,各種人就開始上門,甚至于這次負責巡查的指揮僉事趙睢瑾也收了好處,要他放人放船!
在他拒絕后,就有了剛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