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珍疏點點頭,道:“朝廷已經給毛文龍去過信,要求他警惕,想必不會出什么事情。”
黃維懷與周正帶回來的那則謠言,是假借建虜四大貝勒的莽古爾泰傳出來,其中特別說明了要消滅東江鎮,這樣一條重要的信息,毛文龍不會不小心。
周正對這些人可沒有那么放心,道:“如果還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派人告訴我。”
田珍疏知道周正對遼東十分關注,道:“好。對了,你什么時候回都察院?”
“再等等。”周正語氣平常的道。
沒有人知道,一場大變,就在眼前了。
田珍疏沒有多勸,嘆了口氣,道:“你聽說了嗎?魏忠賢的生祠遍布大江南北,人人仿效,簡直成了圣人。”
周正聽著搖頭,端起茶杯。
田珍疏看著周正,若有所指的道:“自古以來的權臣就沒有好下場,偏偏魏忠賢這個宦官還不知道收斂,依我看,大禍臨頭不遠了。”
若是文官的權臣,肯定要做足表演,但魏忠賢卻沒有,不但權傾朝野,冠上了九千歲的名頭,還是大肆建生祠,這也就是個太監,如果不是太監,誰能知道他會做出什么?
田珍疏說魏忠賢大禍臨頭,實則是盛極而衰的道理。魏忠賢將自古以來的內宦,權臣做到了頂峰,再無半步可進,這種情況下,只有兩條路,或者是兩個結果,要么就是篡位,要么就是橫死。
大明的體制是容不得任何人謀逆的,因此前進無路,魏忠賢只有死路一條。
田珍疏說的是有道理的,不過動手的不是天啟。
周正同樣知道,田珍疏話里暗指他與魏希莊走的過近,不動聲色的道:“只是魏忠賢,閹黨那些人還不自知,一門心思的爭權奪利,蠅營狗茍。”
田珍疏話就點到了這里,而后道:“江西近來匪盜四起,朝廷派了幾波監察御史都未有成效,我需要避嫌,你可有什么辦法?”
所謂的匪盜,也就是日后的流寇,現今還不算成勢,依舊是匪盜。
匪盜的成因很復雜,根本還是‘天災**’四個字,天災無能無力,還得從人身上想辦法。
但現今的朝局混亂不說,地方上更是龍蛇混雜,哪里能幾句話說得清,解決得了的。
周正沉吟一會兒,道:“關鍵還是地,沒有地,剿撫都未必能有用。”
沒有地,吃不上飯,匪盜四起,源源不絕,剿不盡。撫,沒有足夠的地,農民吃不上飯,等于欺騙,只會更加激起民亂。
關鍵的地,不在朝廷手里,在那些皇親國戚,勛貴公卿,官商大戶手里。
田珍疏眉頭皺了下,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周正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眼下找不到好辦法。”
田珍疏覺得周正話里未盡,沒有多問,長長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些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只希望朝堂那些大人們能有辦法吧。”
對于這些,周正無法說透。
至于遼東,周正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東江鎮能留住。
有東江鎮在,建虜就不敢繞過山海關深入大明腹地,沒有從大明劫掠的糧食,人畜,他們就會面臨殘酷的天災,實力會被嚴重削弱,這等于是給大明續上一口氣,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