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瓚的這幅《江亭山色圖》屬于絹本畫,因此,畫芯的修補,也只能采用“直補”的方式。
在昨天上午時,吳振峰將這幅古畫拿出來時,向南就已經仔細觀察過這幅古畫的畫芯材質,他知道今天肯定要修復這幅古畫,少不了要對畫芯進行修補,因此,便提前讓康正勇準備了相同年代、相同材質的畫絹,以用作補絹。
他將早已準備好的補絹拿了出來,放在一邊待用。
然后從工具箱中取來一把馬蹄刀,將絹質畫芯的背面,將破口四周刮成斜坡,然后按照經緯關系,制成相同形狀的補絹補在破損的地方。
這種畫芯修補方法,也叫作“細補法”。
和紙質畫芯不同的是,“隱補”是補于托芯紙的后面,并趁濕刮去多余的部分;而“直補”則是直接補于破口處,干后才能刮去硬楞(不刮的話,容易出現毛口)。
由于絹質材料在刮制的過程中容易擾動絹絲,不僅刀口必須鋒利,而且動作要輕,做到用刀如磨、凈而不虧,所以也有人把這種做法叫作“細磨口”做法。
《江亭山色圖》這幅畫的畫芯之上,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的蟲洞,最大的破損處也只有指甲蓋那么大,因此,畫芯修補起來,不僅耗時耗力,而且非常考驗人的耐性。
孫福民等一幫老專家看著向南修補了幾處破口之后,雖然還能坐得住,但再盯著看,也只是看他重復相同的工序。
因此,對向南知之甚深的孫福民率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一眾人等笑道:
“已經快十二點了,在這兒坐了一上午,咱們也該去吃午飯了。”
謝家松這老頭比較實在,聽了這話,有些納悶,他伸手指了指還在低頭忙碌的向南,問道:
“向南還在忙著呢,不等他了?”
“不等了,咱們吃咱們的,今天中午我來安排。”
孫福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輕聲說道,
“這小子每次一忙起來,都會忘了吃飯,你叫他叫不停,咱們先去吃,一會兒給他打包回來好了。”
“嘖嘖,難怪他會這么優秀啊。”
謝家松贊嘆連連,隨即又頗為惋惜地說道,“可惜啊可惜!”
孫福民一臉迷惑,問道:“可惜?你可惜什么?”
“可惜我遇見他太晚了啊。”
謝家松唉聲嘆氣,一臉遺憾,說道,“我要是早遇見了他,他早就是我的徒弟了!”
孫福民:“!!!”
靠!這老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竟然也想搶我的徒弟?!
江易鴻倒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他瞥了一眼孫福民,心里暗想:“這老孫是走了狗屎運,要不然就憑他這智商,也能做向南的老師?”
謝家松是古陶瓷修復師,他要搶也是搶我的學生好不好?你一個古書畫修復師,急個屁啊!
不過,老謝也就是過過嘴癮,向南古陶瓷修復老師這位置我占了,他哪來的機會?
對于這三個老頭為了向南“爭風吃醋”,其他人假裝沒看到,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往外面走去。
至于向南,則是被大家扔在修復室里,繼續和畫芯上的蟲洞作“斗爭”。
一群人吃完午飯,幾個古陶瓷修復專家沒繼續往下看,回賓館午休去了,剩下的幾個人則是徑直回到了向南工作室二樓的古書畫修復室里。
剛一進門,他們又大吃了一驚。
一頓飯的工夫,滿打滿算也就一個來小時,向南竟然已經將畫芯上面密密麻麻的蟲洞,修復了一多半!
這手速,咋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