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各地起義層出不窮,若現在就與南周對上,大穆免不了傷筋動骨。縱是先后吞并東雍南周,若無法鎮壓各地叛亂,天下又將重回大亂。
魏壑道“舉國投降,天下歸一,晏巉,你可以做我大穆的丞相。”
晏巉笑“你登基沒幾年,大穆的情況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國內的余孽肅清了嗎,不聽調防的徹底服從了嗎。魏壑,你殺的人不夠多,坐得不夠穩。”
魏壑道“你殺的人太多,內耗至此的大周又還剩下什么。”
晏巉微笑了許久,沒有回答。
他曾經想過聯合所有的力量,而不是自相殘殺,可是被送入宮中做什么貴妃給了他當頭一棒。
那些人永遠不會臣服他。
只想著將他壓在身下,給予的權柄仿佛是那賣身錢。
晏巉不賣這個身,便只能殺了他們。
晏巉咽下口中的鮮血,腥得令人作嘔。
他垂下頭,將杯中的茶喝了。有毒又如何,無毒又怎樣,咽下此刻的腥甜即可。
魏壑道“我不會給你下毒,如此卑鄙的手段,怯玉不會原諒我。”
“晏巉啊,大周早晚會亡,回頭和朕共建新國。晏家是怯玉的家人,我不愿傷到他,便不愿傷到你們。”魏壑說的是真心話,晏巉是有才的人,只是滿身泥淖纏身,為何要苦苦在死地掙扎。
晏巉放下了茶杯“魏壑,將怯玉伮還回來,和談繼續。不還,那就用更多的性命去填。”
晏巉喝下茶,本是要壓下腥甜,可心情激蕩之下,晏巉又吐出了血來。
雙方士兵頓時對峙起來。
晏巉笑“老毛病了。”
魏壑見著晏巉如此,竟感到悲涼。
“我會尊重怯玉的意見,他若想回到晏家身邊,我不會阻攔。他若不愿,請恕我無能為力。”魏壑道,“晏丞相,先回去看看太醫罷。”
此次和談,無疾而終。
臨走之前,晏巉道“早日接怯玉伮過來。”相比怯玉伮不知被俘虜到誰手里,晏巉更放心魏壑。
晏巉心知魏壑是怎樣的人,此次前來,縱是沒能討回怯玉伮,也絕不能放任怯玉伮留在危險的處境當中。
魏壑道“我會護好他。”
晏巉道“記住你的承諾,他若有事,我會毀了一切,絕不讓這天下安寧。”
晏巉笑了下,他已經沒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了,弟弟自生自滅,他自己大抵也活不到老。跟一個瘋子還能講什么道理。
魏壑沒有反駁或刺激晏巉,對于病人應當有耐心和容忍之心。
他瞧著晏巉漸漸走遠的背影,轉身道“派人去裴一鳴那,讓他護送怯玉伮到懷京。
“大名林笑卻,男,二十歲,傾國傾城模樣。別讓蒙混了去。”
護衛應聲道“是。”
心下卻想,真有傾國傾城的男人嗎林笑卻、怯玉伮護衛念叨了幾遍,退了下去。
晏巉回到懷京城內,軍醫診斷后說是牽扯舊傷,不能再動氣動怒動情,需靜養靜心。
那舊傷是誅殺姜清境的時候留下的。
姜清境當年逃到了北雍,北雍的皇帝賞賜了他官做,姜清境一直籌謀著復仇,鼓動北雍皇帝打南周。
元新稷聽得煩了,將姜清境趕到北雍南周邊境,讓他做了個太守。
晏巉此次北伐,便對上了他。
姜清境兵敗被活捉,晏巉親自審問的時候,姜清境不知何時竟藏了匕首,刺中了晏巉。
沒有性命之憂,姜清境到最后也舍不得下手,臨到頭偏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