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厲寅試圖傷害自己時,那供奉佛像的蠟燭驟然熄滅簡直是點睛之筆。
原本冬歉的目的只是想讓厲寅認為如今他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上天的懲罰,可他沒有想到,迷信鬼神的厲寅在這一刻將為天所庇護的冬歉當成了祥瑞。
因為倘若真是這樣,一切都有了解釋。
上天對他降下了天災,但同時又賜給了他一道祥瑞。
所以他待在冬歉身邊的時候,那蝕骨般的疼痛才會得到緩解。
這些天來,他四處求證,實在是沒有找到第一個可能性。
這看似最不可能的答案竟成了唯一解。
就像當初他的母親死得不明不白一樣。
厲寅松開手后,冬歉的脖子被厲寅掐出了紅痕,虛脫一般俯下身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見狀,厲寅眼中的陰郁快速褪去,趕忙將冬歉攙扶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止咳。
他果然還是那樣陰晴不定的性子,上一秒還一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現在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若無其事地將他扶起來,關懷備至的模樣。
冬歉順著演了下去“陛下是臣,做錯了什么嗎”
他顫抖著掀起眼簾“倘若真是這樣,臣寧愿自裁,但還請陛下告知臣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讓陛下這般惱怒”
厲寅似是被他取悅到了,緩緩笑道“無事,是朕的錯,是朕讓你受驚了”
他話音未落,垂眸發現自己攥住的手腕在輕輕發抖。
是冬歉在發抖。
厲寅蹙了蹙眉。
他自責地想,自己剛才那副兇殘的樣子實在是是嚇到他了吧。
厲寅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反思自己剛才的做法有多么不妥。
但另一面,他又是驚喜的。
因為看見冬歉,他的頭疾似乎真的有所好轉,有了漸漸消退的趨勢。
果然,冬歉的存在是祥瑞,是上天給他留下的一絲情面。
他應該珍惜的。
那鉆心刺骨的疼痛不見了,厲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連態度都隨之變得柔軟起來。
厲寅本身是很凌厲的長相,但是當他笑起來時,眉目卻會格外溫和,給人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那些妃子才會被他這短暫的假象蠱惑,誤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但厲寅寵起人來時,也是會將人寵到天上去的。
他按住冬歉的手腕,瞇眼笑了笑“既是朕的不是,朕該對你表達歉意的,明天你去一趟朕的私庫,里面的東西隨你挑,好不好,嗯”
冬歉的臉色仍舊蒼白,他推辭道“陛下臣豈敢”
“莫要推辭。”,厲寅語氣又稍稍有些嚴肅,但仍舊笑著,“朕給你的東西,你就得收著,不然,就是抗旨。”
這帶著威脅的寵溺讓冬歉稍稍有些不適應,但他一時之間也不好拒絕,只能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既是如此臣領命。”
厲寅的臉色顯然愉悅了不少,狹長的鳳眸瞇了瞇,伸手按住冬歉的肩膀,溫聲道“朕對你一見如故,甚是歡喜。”
“今夜留下來,陪朕一晚,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