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夫人不急著吃飯繼續打也行。
若不服氣想找人做主那可太好了。
祝阿孃平日在后院說一不二,嘴毒心硬,眼下生病喝藥煩得不行,正缺個發泄的出口呢。
于管事若連幾個女婢都管不住,祝阿孃保管很樂意為于管事和女婢們做主,打個半死的那種。
陳六見狀不好,趕緊給傅綾羅端正躬身,“傅娘子說的在理,此等小事不敢驚動祝阿孃,我這就去跟于管事稟報。”
行了大禮,他就顛顛跑了。
等見不著人影了,寧音才恨恨拿起傘,“她們就是看娘子脾氣好,才敢這么欺負人。娘子就該給他們頓狠的,有祝阿孃給你撐腰呢,再不濟外院里,還有家主的袍澤。”
傅綾羅哭笑不得掃寧音一眼,“你都知道我不會吃虧了,何必費口舌爭些不重要的小事”
她身份尷尬,不爭還好些,爭起來更難在王府立足。
比起吵吵嚷嚷,傅綾羅更喜歡實打實的捅刀子。
寧音嘟囔,“我就是看不慣她們看您的眼神,跟看狐貍精一樣,您這都不沾脂粉了,難不成還要劃花了自己的臉才成”
說完話,寧音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不妥當,小臉一僵,生怕自家娘子難過。
傅綾羅的長相,不像故去的傅翟那般冷硬,隨了楊婉,瀲滟的眸子稍稍看人一眼,就是嬌艷欲滴的嫵媚,偏又帶著股子羸弱的清純。
如若趕不上好的家世,亦或是運道不夠好,在世人眼里,多是勾了郎君魂兒去的小婦命。
她又開始發愁,外頭有傅家虎視眈眈,王府里也不消停,寧音總覺得這天下之大,快沒有娘子的立足之地了。
傅綾羅神色不變,只涼涼看寧音一眼,“狐貍精這稱呼怎么配得上我。”
寧音縮著脖子抬起頭“什么配得上您”
傅綾羅微笑“你再不去取艾丸,我要下嘴咬你了哦,你猜我是什么”
寧音“”咬人不愛叫的,那不是狗嗎
寧音到底被逗得去了愁容,嘿嘿一笑,顛顛跑了。
待得寧音離開,傅綾羅又掃了眼愈發細密的春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沾染了細雨朦朧,眼神卻并不迷茫。
撐腰她從不信別人為她撐腰,從阿爹死在定江城外,她成了無家可歸的浮萍,就再也無人為她撐腰了。
沒關系,她不是沒了夫君天就塌了的阿娘,靠自己,她也能重建一個家。
只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傅綾羅不再耽擱,端著藥湯子疾行幾步。
剛拐過長廊角落,她就看到,垂花門下立著個笑吟吟的頎長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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