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寧枝躊躇的時候,那門卻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張屹看到她,略有些詫異,不過旋即便恢復正常,他微微點頭,跟她打招呼“寧小姐。”
張屹忽然明白,為什么奚總在去北辰私立的路上突然讓司機掉頭來北城附醫了。
他稍稍退后,將空間讓給寧枝,然后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了。
寧枝握住病歷的手緊了下,她遠遠看了眼屋內的奚瀾譽,站在門外平穩好呼吸,才抬腿邁進去。
病房內,奚瀾譽陷在靠窗的沙發里,他姿態懶散,微微躬身,兩手交握,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那是片背光的陰影區,寧枝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他傷情如何。
只感覺,他有種游走于光明與黑暗間的矛盾感。
奚瀾譽聽到動靜,抬眸,朝她投來一眼,勾了下唇,“寧醫生。”
他嗓音磁沉,刻意放慢時便有股莫名的慵懶,尤其這聲,寧枝不知為何聽出幾分不同的感覺。
他從沒這樣喊過她,寧枝也不知,這簡單的稱呼從他嘴里講出來,竟有種類似繾綣的味道。
她伸手捂了捂發麻的耳朵。
寧枝想說,不用這么叫她。
但轉念一想,現在在醫院,奚瀾譽這叫法又確實沒問題。
她默了默,疑心是自己太矯情,將這話咽下去。
其實再見奚瀾譽,寧枝心里有些微妙的不悅,她分明沒做錯什么,為什么他卻可以不回復她的消息,又這樣淡然地出現。
就算奚瀾譽這些天真的很忙。
但兩人同住一屋檐這么久,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
寧枝難免忍不住在這幾天多想,想多了,便生出些不滿的情緒。
然而,這不滿,在看到奚瀾譽時竟不知名的消散了幾分。
或許是出于醫生對病患的本能,比起他為什么不回消息,寧枝更想知道他究竟傷得如何。
她垂眸看著他,語氣盡量平靜,“我看了你的病歷,是攀巖造成的擦傷”
奚瀾譽聞言,“嗯”了聲。
過了會,他抬頭補充,“是意外。”
說來也巧,他今天原本是去跟一位合作伙伴聊最近的投資狀況。
結果那人是個重度攀巖愛好者,不喜室內那些小打小鬧,熱衷去戶外來真的,兩人的約見地點便從私人茶舍轉成了郊外。
奚瀾譽對攀巖的喜好其實有限,但也并非不能玩。
兩人當即便換了裝備,預備切磋一二。
誰知,那合作伙伴不知怎的,狀態不佳,險些從崖壁摔落,奚瀾譽見狀伸手拉了他一把,這才在巖壁上擦傷。
幸運的是,當時他們剛開始,幾乎沒什么高度,情況倒確實算不上嚴重。
寧枝不由又看他一眼。
她見慣奚瀾譽穿西裝打領帶,光風霽月,扣精致腕表,卻極少見他這樣野性的套著沖鋒衣,渾身一股不馴的桀
驁。
他今天沒戴眼鏡,
寧枝猜測他度數不深,
畢竟那雨夜,奚瀾譽拿掉眼鏡,照樣看文件回電郵,絲毫未受阻礙。
但這樣,他深邃的眉眼便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配合他深色的沖鋒衣,復雜的氣質,極具沖擊力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