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便知道,這就是不要她幫忙的意思。
她往旁邊挪了下,正準備給立在她面前的奚瀾譽騰個位置,突然看到他吹頭發時,在腰側隱約露出的傷口。
好似被水泡過,有點滲血的跡象。
出于一種醫生的本能,寧枝看到的那剎那,便不由湊近,上手撩開。
奚瀾譽動作停頓一瞬,他關了吹風機,垂眸看向寧枝,似笑非笑“寧醫生,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奚瀾譽維持著站立的姿勢,那吹風機被他隨意拎在手里,由著他的動作一晃一蕩。
就像此刻的他,眉眼深邃,但那眼尾,分明含了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寧枝半坐,上身前傾,她正湊近仔細看那傷口,聞言,微仰了頭,跟上方奚瀾譽的眸光對上,“難辦什么”
奚瀾譽捻了捻指尖,慢條斯理的“寧醫生,你最好不在男人面前穿成這樣。”
寧枝怔了下,順著奚瀾譽的目光,往下,看到自己敞開的領口。
她臉“騰”一下發熱,抓著奚瀾譽衣擺的手松開,側身將自己不知何時松開的扣子扣緊。
上方,奚瀾譽輕笑聲,他整了整衣袖,目光淡淡一瞥。
寧枝有些微妙的難堪。
她抿了抿唇,不敢看他,努力深呼吸,平復好自己慌亂的心情。
她從一旁的推車上拿過工具,再次俯身。
剛剛她看過,奚瀾譽那傷口真的在滲血。
他都不知道疼的么
是不在意,還是單純的忍耐能力強
寧枝微微側一下頭。
不管哪一種,都挺變態的。
奚瀾譽方才這話曖昧極了,寧枝盡量無視,室內那悄然變得旖旎的氛圍,她刻意低了頭,避開奚瀾譽意味不明的目光,嗓音強裝鎮定,“有點滲血,我處理一下。”
盡管已見過一次,但當寧枝揭開紗布的那剎那,她還是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奚瀾譽再晚半秒,這傷就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一瞬間,寧枝心中對奚瀾譽所有的微詞消失殆盡,她不自覺軟了聲音,問“為什么要救我”
奚瀾譽沉默一霎,沒說話。
寧枝繼續輕輕說“說到底,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何必”
何必將自己弄成這樣
奚瀾譽看著她,片刻后開口,“我是死的就站那看著你被人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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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手下一頓,莫名緊張“可以問嗎”
奚瀾譽沉聲“嗯。”
寧枝將藥換好,起身去衛生間洗過手,她坐在他對面,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跟我有關”
不然,奚瀾譽不會將這問題拋給她。
奚瀾譽那一貫沉穩的目光中,似乎泛起一絲漣漪,但那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復成那八風不動的模樣,“嗯”了聲。
今夜有月,清輝灑落。
兩人坐在那窗前,月光將他們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寧枝此刻看奚瀾譽,竟有種慈悲的錯覺。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心中愈加焦灼。
這樣嚴肅
難道他對這段關系后悔了
寧枝有一瞬若有似無的失落,她拍了拍睡褲的褶皺,站起身,佯裝淡定“既然跟我有關,那就改天再問吧。”
奚瀾譽盯著她,目光帶了點侵略感。
盡管,她站著,他坐著,但寧枝還是覺得,處在高位的那個人,始終是他。
良久的無聲的對峙。
奚瀾譽突然開口,嗓音低沉,“這些天,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跟她做合作夫妻沒意思不說,還全是麻煩,所以他不想干了
寧枝看著他這決絕的態度,越想越覺得,他就是這么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