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在喘息間隙抬頭望,今日風輕天也藍,是北城秋天難得的好天氣。
只是那云太晃,晃得她腦袋昏沉,身體有隱隱下滑的趨勢。
奚瀾譽笑了聲,穩穩撈住她,將她更深地按進懷里。
不知過了多久,待寧枝清醒過來,背抵墻面,她突然意識到,這周邊環境有多么糟糕。
她趕緊低頭去看,身上那件乳白色的毛絨外套已染上臟污,這兒灰一塊,那兒粘上蛛網。
寧枝有點心疼。
這是她剛從實體店買的,今天第一次穿。
她頓了頓,正要拿手去撲一撲。
手腕忽被一捉,奚瀾譽將她這只腕微微扣住,上舉,另只手不甚熟練地解牛角扣,把她那外套剝下,隨手扔一旁。
寧枝見狀,“誒”了聲,小聲抗議,“別扔”
她嗓音帶點潮濕,像南城雨天,踩在松泛土地,綿綿軟軟。
奚瀾譽眸心微動,他看她一眼,撈過親了親,淡聲說,“賠你件新的。”
奚瀾譽是真潔癖。
他皺著眉,單手解紐扣,指尖長而靈活,輕輕一挑。
他將自己身上那件臟掉的西裝外套一并脫下,與寧枝的放在一起。
因剛才碰了點灰,他隨手擰開屋旁老舊水龍頭,那水管七老八十似的,先猛烈咳嗽,吐出一大泡滾著鐵銹味的污水,隨后又放好一會,水流才漸漸清澈。
奚瀾譽站在原地,示意寧枝先洗,待她清洗完,他腰背微弓,默默將手搓了三遍。
他彎腰時,后頸會露出一截冷白肌膚。
從寧枝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凸起的脊骨。
莫名的性感。
寧枝不由伸手,在那上面碰了碰。像觸碰月光,微涼,又像玉瓷,溫潤無暇。
寧枝指尖輕掃,在那塊微凸輕輕的摩挲。
一種本能的驅使。
奚瀾譽深深閉眼,沉沉嘆一聲。驀地,他站直,一手攥住她的,一手將嘩嘩流的水龍頭擰緊。
他的手很涼,圈住寧枝的那瞬間,惹得她顫一下。
奚瀾譽盯著她,用那尚在往下淌水的指尖輕蹭她唇角,無聲的威脅,“枝枝,別鬧。”
寧枝身上剩一件略有厚度的貼身毛衣,水珠滴落,順延輪廓,模糊著向下墜。
她一瞬想到汨汨小溪,初升朝陽,溫柔晚風,想到鋼琴曲,雪松香,低啞呢喃。
寧枝默了默,抿唇,未免惹火燒身,她收回意欲向下作亂的手。
這屋子就在這,少不了,但寧枝在離開前,還是駐足靜默好一會。
似乎呆得久了,鼻尖已聞不見那股陳腐氣息,反而縈繞著的,是經年記憶送來的,寧蔓身上常帶的山茶淡香。
很熟悉的味道。
但已有些陌生。
寧枝迎著風,站在門前,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她明明都要記不清媽媽的模樣了。
可是,可是。
7本作者陸今宜提醒您為我著迷先婚后愛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寧枝指尖扣了下掌心。
她看著那扇幼時望過的窗,好像,在此刻,一點點將變得有些模糊的寧蔓,拼湊了起來。
忽然,一瞬間,寧枝意識到,她真的真的,有些想念,那個記憶中,她再也見不到的,媽媽。
寧枝主動上前,輕輕去握奚瀾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