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天邊滾著一團又一團的烏云,瞧著像是要起風,抑或在入冬前,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秋雨。
窗紗被風吹動,送進一陣又一陣沁得人骨頭發軟的涼意。
寧枝不由瑟縮了一下。
同窗外黑云壓陣截然不同的是,屋內燈火通明,那淡白的光兜頭罩下,晃得人眼睛發酸。
奚瀾譽伸手,覆上來,蓋住。
光明被掠奪,緊接著,呼吸也被攥取。
窗戶大開,燈火通明,而奚瀾譽的吻輕柔而滾燙,澎湃又克制。
他們靠得太近,近到,幾乎能感受彼此心臟間的共鳴。
撲通,撲通,撲通。
一下又一下。
像寂靜的海平面,無聲暗涌。
盡管眼睛被捂住,盡管她是跟隨節奏的那個人,但寧枝還是在這樣明亮澄澈,任意敞開的環境里,覺察到一種微妙的羞恥感。
然與此同時,或許是因為驟然放大的五感,她雖比往常要緊張得多,但狀態卻似乎還不錯。
寧枝勾住奚瀾譽的脖頸,往下拉了拉,她主動將唇貼上去,嗓音軟軟的,“我覺得好像可以”
她睫毛顫了顫,撲在奚瀾譽掌心,那輕微的癢意,不明顯,卻又絲絲縷縷地,在這當下,蔓延至心口。
奚瀾譽勾唇輕笑,俯身,他呼吸稍重,吻也有些亂。
片刻,寧枝肩膀顫顫,淚再次不受控般涌出,只這一會,背后便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就在這當下,在預備更近一進時,那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震動聲連續不停,在這安靜到呼吸可聞的室內格外清晰。
寧枝聽出是自己的,她掙扎著要去接。
奚瀾譽先一步撈過她手機,不許她聽,他看都沒看,直接按了,附在她耳邊,輕咬寧枝耳垂,嗓音低啞,“寶寶,繼續。”
然而下一秒,鈴聲再次不折不撓響起,奚瀾譽眉頭皺起,有些不加掩飾的不耐煩。
寧枝扒開他的手,小幅度掙扎,“別,先別你看看是誰,萬一醫院有事”
寧枝說完,奚瀾譽閉一下眼。
他深吸一口氣,撐起身,神情明顯有些煩躁,他拿起手機,看一眼上面的名字,臉色更沉了。
寧枝伸手要去接,奚瀾譽舉高,也不給她,直接按免提,放在兩人身側。
紀斯何焦急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小寧,你現在趕緊來醫院,五床病人有危險”
這床的病人,寧枝早上跟紀斯何查房時剛見過,是個小女孩,長得挺可愛,就是看著很虛弱,寧枝心下不忍,特地多跟她聊了兩句。
這才半天不到
寧枝哪里還有心思,她推了推奚瀾譽,要他讓開點。
奚瀾譽下頜線緊繃,他看眼那電話,沉聲,“你們醫院就你一個醫生,這個點,還要把你叫回去”
紀
斯何那電話還沒掛,聞言默了默,他立刻反應過來,怕是打擾到人家夫妻,他開口,支支吾吾的,“奚、奚總,是這樣”
寧枝見狀,趕緊瞪了奚瀾譽一眼。
他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很怕他嗎。
寧枝抓過手機,同紀斯何說,“老師,您別聽他的,我現在出發,馬上到。”
說完,寧枝以防奚瀾譽再講什么,索性將電話立即給掛了。
這種時候被打斷,是個人都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