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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在醫院中蘇醒過來,接受了一番簡單的檢查后,就被兩個一直守在病房內的警察帶到了警局。
他接受了好幾次問詢。
最開始,他描述了自己真實看到的場景。
他看到了頭發。他看到黎云腦后竄出來了許多頭發,將黎云給捂死了。
這就是他看到的真實情況。
可這樣說過兩次之后,他迎著對面警察古怪的眼神,慢慢就不再回答了。
“不知道……”
“我忙了一天一夜……我太累了。我可能是看錯了……”
“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他這樣重復著。
恍惚間,周平想起了張姝。
張姝也是不停念叨著相同的話。
想起張姝,就想起黎海明,想起……頭發……
周平忍不住顫抖。
他發出了破碎的呻吟,恐懼、痛苦、茫然充塞在他內心。
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也瘋了。
他可能在踏入酒店之前就瘋了。他被張姝和黎海明影響了。他還很長時間沒有睡覺,精神狀況并不好。他承受了一整天的壓力。
這些都是理由。
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解釋。
至少,比黎云被突然出現的頭發殺死,更合情合理。
他刻意忽視了黎云的死。無論他是怎么死的,“黎云死了”這一事實都不會改變。
“周平。”外頭的警察喊了一聲。
周平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對方。
“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周平怔怔問道。
“我們隨時可能會聯系你,請你到時候配合調查。”警察一邊給他開門,一邊說道。
周平木然地站起身,走出了敞開的門。
他跟在那個警察后頭,取回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和行李箱,拖著箱子一路走到了警察局門口。
門外的陽光并不刺眼,警察局內也不算陰暗,可周平還是下意識地瞇了瞇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
在警察局門口又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被路人的視線驚醒,他才有些兩腿發軟地跨過了警察局大門的那條線。
有人跟他一樣從警察局內出來,有人方向相反,準備進去。有車輛停在警察局門口,也有車輛僅僅是經過。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這個世界還是他認知中的世界。
“您好,請問您是周先生嗎?這則報道中的周先生……抱歉,打擾了。”
周平不知道自己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應該做什么。他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邁開了腳步。
“您好,請問您是周先生嗎?是不是這則報道中的周先生?……抱歉,對不起,打擾您了。”
周平的腳步漸漸變得緩慢。
“您好,請問您是這個周先生……”
“不是。”
“抱歉。”
周平停下腳步,看向了身后。
有個女人拿著一張折疊的紙,正在到處拉著路人詢問。
“您好,請問您是不是這位周先生?”她舉著那張紙,示意人看上面的文字。
周平看著她,心里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女人再次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她禮貌地道歉,沒有泄氣,而是視線一轉,搜尋警察局門口的其他人。
兩人的視線就那么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