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某廢棄港口。
海水拍在長滿貝類生物的廢棄鐵皮船上,傳來咣啷咣啷的空腔音,同時送來獨屬于海風的咸腥味道。這里曾經是平成年間日本最大的港口,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海平面的上升,現在這個港口早就已經被廢棄,只留下遍布裂痕的水泥地面,和邊角處兩棟矮小的黑灰色小樓。
這里本來應該是無人涉足的寂靜之地,但今夜顯然有人把這里當作了戰場,小樓前的空地上幾輛車圍成了半包圍的圓圈,同時打開車燈,把空地照的雪亮,兩撥人在其中虎視眈眈地對視,他們手中拿著的棒球棒反射著冷白色的兇光,把屬于人類的臉映照的扭曲可怖。
這是兩個隸屬于不同幫派街頭組織的械斗,這種械斗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日本的各個角落上演,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有經驗。這些人的手上大多都有人命,他們選擇了殺傷力并不弱于刀具的金屬棒球棒,全力擊打時成年人的顱骨就像是瓜皮那樣薄脆。
這些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焦灼,就像是崩到極致的弓弦。
如果這時有人操控著無人飛機從上空飛過,就能看到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歪斜小樓上,還趴著兩個一動不動的身影,端著狙擊槍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海風吹起其中那名女性的短發,露出她眼尾栩栩如生的鳳尾蝶紋身,她瞇著眼睛,語氣十足的不耐煩“這些家伙到底開不開始老娘手都僵了。”
旁邊的年輕男性聽到這話側目看了她一眼,那是雙漂亮的海藍色貓眼“就算是他們開始械斗,目標任務大概率也不會下車,我們需要協助的行動人員。”
女人活動了下右手,骨節摩擦發出喀拉聲“聽說是那家伙。”
“那家伙”男人“對方不是代號成員嗎”
女人驚訝地瞪大眼睛,稍微提高聲音“那家伙啊就是那家伙你居然沒聽說過”
女人一副你居然連這個都沒聽說過,簡直是給我們行動組丟臉的表情,男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為自己辯解“基安蒂,我們又不是情報組那些八卦員,沒聽說過這種事很正常吧”
情報組和行動組互相看不起,背地里都是叫彼此的外號。行動組稱呼情報組是八卦員,而情報組也稱呼行動組是野蠻人。
“可是科恩都聽過。”基安蒂嫌棄的說“沒想到蘇格蘭你居然比科恩的消息還要不靈通。”
科恩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和你搭檔的緣故吧,和他搭檔的黑麥,就絕對沒有這樣八卦。蘇格蘭在心里吐槽,但為了從基安蒂嘴里知道那人的身份,還是放低姿態問道“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所以你說的到底是誰”
基安蒂“”
蘇格蘭“”
基安蒂“就、就是那家伙啊。”
蘇格蘭“”
基安蒂被他一言難盡的目光激怒,差點從天臺上蹦起來“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啊他也沒有代號,大家都用那家伙琴酒的狗來稱呼你去緬甸的這半年,是被人抓去做鴨了嗎居然連這個都沒聽說過”
基安蒂是組織老牌的代號成員,狙擊技術也能在組織里排上前幾,但大部分人都看不起她,就是因為她這張永遠也管不住的嘴。
“基安蒂。”蘇格蘭的聲音語調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甚至聽起來還客客氣氣,但在夜風中聽起來就是充滿了涼意“能和我好好說說嗎”
夜風涼絲絲的環上基安蒂的脖子,讓她打了個哆嗦,她終于想起來面前這個男人是怎么拿到蘇格蘭這個代號的了。
上一任蘇格蘭就是死在他的手里,據說死的很慘。
每次想到這件事基安蒂就犯惡心,同時也在心底對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犯怵。
基安蒂再次動了動僵硬的肩膀,離旁邊的家伙更遠了些,然后才開口說“那家伙就是一年多之前,被琴酒從外面撿回來的,好像是因為身份不明所以沒有代號我真的就只知道這些,琴酒對那家伙的看管很嚴格,所以我和他也沒有過什么接觸,你要是好奇的話,就自己去查好了別他”
直到基安蒂被他盯得開始控制不住飆臟話的時候,蘇格蘭才重新把頭轉回來,從狙擊鏡里觀察下面的情況。
下面的兩撥人正在進行最后的交涉,不過顯然交涉的結果雙方都并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