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硯心中,一定恨不能將她碎尸萬段。
救命,這是什么地獄難度開局。
因天理禁錮,它無法吐露更多真相。這段話說得半遮半掩,落在施黛耳中,成了另一種意思。
跟在江白硯身邊,要牢記他劍法出眾,否則會有危險。
也就是說
施黛恍然大悟“你說得對。要是遇上搞不定的妖魔鬼怪,我就往他身邊跑。”
阿貍
“不過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他再厲害,咱們不能只想著抱大腿。”
施黛笑著摸了把狐貍毛絨絨的下巴“我會好好學符法的,別怕。”
哪兒對了啊
白狐貍無聲抓狂,想要張口傾吐真相,被天理降下的電流激得輕輕抽搐。
前途一片迷茫。
它何德何能尋來一位有緣之人,短短幾段話,愣是找不出一個正確的字眼。
施黛分析得那么一本正經,又錯得那么徹底。
然而這并不能怪她,在它給出的半冊蒼生錄里,江白硯從沒展露過心底惡念,溫潤疏朗,劍術卓絕,為鎮厄司降伏過諸多邪祟,稱得上君子之風。
它想哭。
它太難了,它不應該是天道,高低得是一條蜀道。
一人一狐說著悄悄話,毫無征兆地,窗外閃過一息白光。
妖物的悲鳴劃破寂靜夜色,凜冽劍氣將窗欞劈作齏粉。朔風迎面而來,撩起施黛烏黑的發。
抬眼望去,窗外站著個持劍的少年人。
鶴骨松姿,瘦削頎長,手中長劍清絕如朔月,正將一只妖邪穿心而過,鮮血飛濺。
一陣轟隆聲響,雷電撕裂暮色,電蛇于層層疊疊的烏云中現出鱗牙。
不知是雷光還是劍影一閃而過,照亮那人狹長桃花眼。
一張艷色襲人,因沾染血污而殺意凜然的臉。
與施黛四目相對,他唇角微彎,笑意懶散,噙出不易察覺的譏誚“施小姐。”
江白硯。
只一眼,阿貍想起曾被這雙眼瞳支配的恐懼,周身止不住戰栗,四肢百骸、神識血液,皆在號啕尖嘯
快、快快快跑
施黛確實跑了。
瑟瑟發抖的狐貍被她抱在懷中,眼睜睜看她跑向江白硯身前,對著那注定滅世的大反派揚起嘴角“江公子”
哦對,在施黛的認知里,江白硯是個飽受折辱、自卑靦腆的小可憐。
它更想哭了。
瞳孔骨碌碌一轉,小白狐貍怯怯抬眼,看向江白硯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長劍。
凌厲,肅殺,寒光粼粼。
以江白硯的實力,只需稍稍抬手,就能輕而易舉割破她纖薄的皮膚。
而施黛毫無忌憚地仰頭將他打量,明晃晃一笑“許久不見,江公子今日的劍法也很漂亮。”
時刻擔心施黛被一劍穿心的阿貍這可不興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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