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目色慵懶,緩緩地從枕邊爬起來,垂眼看著自己的掌心與指尖。
嘴那么硬,卻一點兒不經撩。
唇畔落了笑,他抬起手,輕輕用舌尖舐得干凈。
那陣病感與燥熱徐徐褪去,薄妄又恢復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樣子,看著床上凌亂的寢具,眉尾微揚。
他起身將床單換下,收拾好之后視線才落到一旁桌面的藥片上。
淡淡地看了一眼,轉手扔到了角落里。
等了許久,浴室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薄妄從溫棠歡的行李箱里翻出他的衣服,走到門邊敲了敲。
“溫棠歡。”
里面水流的聲音驀地斷開,隨后是大少爺警惕的質問“干、干嘛”
“還沒洗完”
溫棠歡憤懣地坐在浴缸里,完全不想搭理這個混蛋。
生病了還滿腦子的黃色廢料,他就應該冷眼旁觀,等狗男人高燒送進醫院。
躺到病房里,還有人管薄妄能不能吃苦
越想越氣,他沖著門口吼“你管我我臟了”
“衣服在外面,天氣冷,別洗太久。”
男人淡聲交代一句,隨后離開了臥室門前。
溫棠歡憤恨地搓著自己的皮膚,生生洗出了一大片紅,泛出刺刺的痛才停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他怎么就那么不經撩啊
而且這就算了,才多少分鐘啊
丟臉丟大了。
溫棠歡恨得不行,一頭扎進水里,本來是想洗去剛剛難以啟齒的畫面,但一幀劇情卻猛地從腦海里閃過
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束縛在他的頸間。
又是那只虎口有痣的手,掐著“溫棠歡”的脖子,把他抵在天臺的圍欄邊。
天邊刺目的陽光讓“溫棠歡”看不起男人的輪廓,但他側目,卻能看到百米之下川流不息的車輛。
死亡的恐懼籠上心頭。
“你都求了薄妄多少次了他肯見你嗎他肯為那段過錯的婚姻削下一點憐憫嗎”一雙赤紅的眼睛逼近他的臉,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死神。
“溫淮心慈手軟,讓你像蟲蟻一樣茍活著,你是不是還覺得很幸運”男人哼笑,“那只不過是,他不想弄臟手,以傷了他在薄妄眼里的地位罷了。”
“可是我不怕。”
身后老舊的圍欄驟然斷裂,那只手一松,“溫棠歡”便瞬間失了支點,直直從電視臺的頂樓墜下。
下落的速度極快,“溫棠歡”喑啞的嗓音狼狽地吐出一個字“段”
啪,一灘血水。
“”
溫棠歡猛嗆了一口浴缸里的水,手忙腳亂地攀著浴缸的外延起身。
大概是因為嗆了水和記憶里窒息的畫面達成同步,他竟然真的閃過了一瞬瀕死的恐懼。
我草
原主竟然不是主動跳樓,而是被推下去的
而且,為什么這個角色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清臉啊
“原主”最后說了個“段”字姓段么
心有余悸地從浴缸里爬出來,溫棠歡裹了個浴袍,恍惚地推開浴室的門。
被水泡暖的腳踩到毛茸茸的地毯時,他才驀地回神。
浴室門口是有這么大一張地毯么
他愣了一會兒,才跟床邊的人對上視線。
薄妄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卻驀地讓溫棠歡耳邊響起那句“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