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一進門,就見阿嫖拖著木刀哐啷哐啷跑過來,“爹”
“哎呦”秦放鶴彎腰接住這顆小炮彈,抱在懷里掂了掂,“今天有沒有惹娘生氣啊”
這小丫頭精力旺盛,對趙沛送的木刀特別中意,每天都揮舞著咿咿呀呀,不是今天打碎了盤子,就是明天打碎了花瓶,氣得阿芙夠嗆。
“沒有”阿嫖揮舞著木刀大聲道,然后歪頭看著他,“爹,你好”
小姑娘皺巴著臉想了半天,絞盡腦汁想用貧瘠的詞匯量拼湊出合適的描述,憋了半日,憋出來一句,“你今天好重”
秦放鶴“”
趕來的阿芙也是滿頭霧水,“什么好重”
阿嫖哼哼幾聲,將木刀抱在懷中,兩只小手抱頭,非常費勁地描述,“就是,就是就是好重”
說著,又去伸手按他的眉心,“這里好重”
人家不會說啦
秦放鶴一怔,忽然福至心靈,低聲笑起來,“小機靈鬼兒。”
總說小孩子不懂事,其實他們精明著呢尤其對大人身上的情緒變化,往往能第一時間感受到。
阿嫖的意思是,她覺得今天的父親好像有心事,心事重。
秦放鶴緩緩吐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調整心情,復又問她,“那現在呢”
阿嫖打量一會兒,把自己也搞懵了,搖頭晃腦蹬著腿兒要下地,“不知道不知道”
秦放鶴笑著拍拍她的小腦瓜,“去吧”
等阿嫖和丫頭們跑遠了,秦放鶴才發現哪里不對勁,“乳母呢”
阿芙淡淡道“如今阿嫖兩歲多了,也用不著吃奶了,我瞧著那乳母的心思倒有些重,就給了賞銀,打發她家去了。”
大戶人家的女眷就沒有自己奶孩子的,日常瑣事又多,往往導致姑娘少爺們同乳母的關系更親近。
但阿嫖是個個例,從秦放鶴到阿芙,都非常努力地參與女兒的成長,哪怕秦放鶴公務繁忙,只要回家,一定要先去看看女兒。
所以哪怕有乳母在,阿嫖最親近的還是父母親。
時間一長,那乳母就有些不安,又打量著姑娘小,頻頻動作。
“前兒我就聽見了,她說什么姑娘家家的,正該以文靜嫻雅為上,學些琴棋書畫就罷了,實在不宜舞刀弄槍”以往阿芙確實過了小二十年壓抑的生活,但她畢竟是個邊塞城市長大的姑娘,從逼仄的屋檐見也見慣了天高云闊,骨子里就是自由的,野性的。
秦放鶴思想開放,她這幾年被壓抑已久的野心和活力,也就漸漸重獲新生起來,故而聽了這話,十分惱火。
“我寧可阿嫖去做了,不喜歡,甚至是失敗了,跑來同我說以后不想玩了,也不愿意有人僅僅因為她是個姑娘,就這個不行,那個不依的。”
她吃過的苦,絕不能再在女兒身上重演。
相較于相親時候溫柔壓抑的姑
娘,秦放鶴更喜歡現在自由熱烈的妻子。
“你做得對,我早就聽說有些奶娘仗著小主子親近,天長日久的,難免覺得有幾分功勞,便將自己也當了半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