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妮知道自己出馬的時候到了:“達令,教育部不是還有一個空缺?你去和孔部長說一下,我看孔山先生合適。”
黎北業大喜過望。
“孔……孔部長?”那位市政建設局的副局長一驚,隨即臉露討好之色:“啊呀,孟老板,您是孔部長的朋友啊,我敬你,我敬你。明天您有空沒有?我做個小東。”
除了杜月笙,別人敬的酒孟紹原那是一律都喝的,喝完,放下酒盅:“客氣了,明日繁忙,改日吧。”
所有人此時心中一片雪亮。
孔部長,孔祥熙!
這位“孟老板”是為了當年孔祥熙受辱之事而來的。
鬧大了。
杜月笙也是,逢人就說此事,現在好了。
孔祥熙和杜月笙之間的矛盾,誰敢插手?
本來一個個都想幫杜月笙的人,此時也都默然無語。
孟紹原特意讓祝燕妮找機會說出“孔部長”三個字,那就是要讓別的人不要插手此事。
順帶著也讓杜月笙別在那里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原來孟老板是孔部長的人啊。”到了這個地步,杜月笙也裝不下去了:“今年過年前,我還派人給孔部長送去了一些禮品,可惜沒有見到本人……”
“一派胡言!”孟紹原勃然變色:“孔部長身為政府官員,身居要職,兩袖清風,分毫不取。你是在暗示孔部長收受賄賂?”
杜月笙怔住了。
黎北業趕緊做個和事老:“孟老板,杜先生的意思,這人情來往,總是難以避免的,一點小小禮品,無非就是糕點之類,也算不了什么。”
“孔山先生啊。”孟紹原動情說道:“委員長時常教導我們,國事艱難,國家財政艱難,身為公仆,那是一定要分文不取的。孔部長、宋部長這些政府要員,平日里三餐都是小米白粥,蘿卜干下飯,頂頂清廉。別說是糕點了,就算是一根針,那也是斷然不會取的。我聽到有人如此誣陷,心里是難過啊。”
祝燕妮必須用極大的毅力,才能控制自己不會當場笑噴。
她也奇怪,孟紹原在說這些謊話的時候為什么臉色變都不變一下的?
“是月笙錯了,月笙送去的東西,孔部長一概沒有收。”杜月笙必須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那時候,孔部長在上海,月笙年輕氣盛,所以和孔部長有些矛盾……”
“我說杜月笙那,你說謊話不臉紅?”孟紹原再度打斷了對方的話:“孔部長在上海,那才過去多少時候啊,你還年輕氣盛?再說了,你這是什么意思?孔部長和你會有什么矛盾?一個是政府要員,一個是青幫大亨,能有什么交集?你不但暗示孔部長收禮,還在暗示孔部長心胸狹隘,派我來報仇的?真正是豈有此理!”
杜月笙忍無可忍,猛然站起:“姓孟的,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卻三番兩次咄咄逼人?你當我真的怕了你?別忘了這里是大上海!來人,送客!”
這是公然逐客了。
孟紹原站起:“這里是大上海,是國民政府的大上海,不是你杜月笙可以說了算的地方,你又能奈我何?”
你又能奈我何!
杜月笙臉色發白,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那么大的氣:“姓孟的,你要能完好的離開上海,我杜月笙宴開十八桌,向你賠罪!”
好,孟少爺一直激怒你等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