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趕來的兩名學生亦被拖了下去。
懲戒堂就在不遠處,坐在授業堂內,都隱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親眼見識了顧凌洲手腕之凌厲強硬,堂中剩下的二百余名學生無不凜然。
之后便是座主們例行訓誡講話,輪到次輔韓蒔芳時,這位出了名的好脾氣,素有個“蒔花宰相”雅稱的鳳閣座主笑著一擺手“要說侍弄花草,仆稱第二,上京城無人敢說第一,論起學問見識,仆是萬萬比不上兩位閣主的。”
他目光和善望向下方“多余話本輔就不說了,既為官學生,望你們勤勉上進,莫辜負圣上栽培和期待,今年會試,都能蟾宮折桂,取得佳績。”
眾學生恭謹應是。
鳳閣事務繁重,三位座主沒有多作停留,訓話完畢,便起身離開,監正領著講官們恭敬相送。
走到門口時,衛憫腳步忽一頓,看向坐在第一排左一的人,和煦道“文卿,表現不錯。”
蘇文卿起身,恭謹行禮“首輔謬贊,學生惶恐。”
衛憫撫須點頭。
“明珠在匣,以待來日。”
“坐下吧。”
一行人終于浩浩蕩蕩離去。
授業堂內只剩下一位副監正,裴昭元長松一口氣,癱坐下去,兩眼望天道“天爺啊,這顧凌洲,竟如此可怕么虧得小爺今天沒有遲到,要不然寶臀不保啊”
其他學子皆在議論紛紛。
蘇文卿入學第一日,竟然就得到了衛氏家主、當朝首輔衛憫如此毫不吝嗇的偏愛,日后仕途,簡直不可限量。于是想與蘇文卿結交的學子更多了,讓本就擁堵的前排雪上加霜。
裴昭元無意湊這個熱鬧,往旁邊一掃,見衛瑾瑜端坐案后,垂目看書,素色廣袖自然垂落案面,對周圍一切不聞不問,光瞧著,就是一副極美好的畫面,終是忍不住開口搭話“你看得什么書就那般好看么”
衛瑾瑜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便道“只是尋常章句集注而已。”
“哦。”
裴昭元十分不理解“你如此愛學習,為何要坐到最后一排”
而且還是最后一排最末一席,他最心儀的位置
衛瑾瑜淡淡回“喜不喜讀書,和坐在哪個位置,并無關聯。”
裴昭元想,好深奧哦。
頓了頓,他終于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那個謝唯慎,是不是十分兇殘可怕,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衛瑾瑜面無表情翻過一頁書,終于不再理他。
裴昭元懊悔不已,情知自己這個大嘴巴,多半說錯了話,也是,他怎么能揭美人傷疤,并在美人傷疤上撒鹽呢。正想鄭重說幾句道個歉,轉頭一看,旁邊坐席已經空了。
他茫然問仆從“人呢”
仆從同樣茫然搖頭。
“大約公子您把人家嚇走了吧。”
裴昭元抬手就是一個爆栗“胡說,他書還在這兒呢。”
衛瑾瑜出了授業堂,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片蔭蔽的竹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