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申卻從她臉上看到了“記仇”兩個字的影子。
他沉默了會兒,感受著體內迅速流逝的功力,知道秋澈所言非虛。
隨即閉上眼,不再說話。
頗有一種,破拐子破摔你能拿我怎么辦大不了殺了我的感覺。
秋澈松了松和崔文申對峙間已經有些酸軟的手腕,暫且沒理他,轉而看向阿月“你們怎么來了”
阿月看了眼旁邊的崔文申,委婉道“長公主殿下的指示。”
實則是她們蹲守在城門處的人,聽見了城內的鳥哨聲,這才讓她們知道城內出了事,秋澈有危險,便急匆匆地從營地趕了過來
這哨子相當實用,很早在邊境的時候,就已經在她們娘子軍內部普及過一遍了,甚至還有一位專門來學怎么做鳥哨,她們幾乎人手一只。
秋澈敏銳地從她話里捕捉道什么“城里出事了”
阿月搖頭“不知。但信號是從城門處發出的。今夜雖然有宵禁,但我們有巡城衛的令牌,城門還是能出入的,可玉硯卻選擇了傳達信號,而非親自出來。”
信號指的就是鳥哨聲。
幾人說話間,崔文申始終坐在
旁邊,身形板正宛如打坐,閉著眼一言不發。
秋澈把目光轉向了他。
“不必看我。”崔文申冷冷道,“我不會說的。”
“啊。”秋澈頓了頓,“崔大人誤會了,我并非是想問你知道什么。城內的情況,我已經猜到了。”
崔文申的眼睫微微一顫。
最終還是沒忍住,抬眼看向她,眼神里都是四個大字“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秋澈看懂了他的表情,又是一笑,挽了個刀花,將刻刀重新塞回了袖子里,“我知道你兒子哦不,你主子,要搞什么把戲。”
“帶我們進城,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京城內,秋澈走后。
李青梧迅速反應過來,霍然起身。
“立刻讓玉硯去尋駙馬,若尋到了,必須保護駙馬安危。若沒有尋到,或是因為意外不能出城,就給護城隊發信號,讓她們去尋。”她語速飛快,囑托茯苓道,“你帶娘先去夜明城避避風頭,讓玉明通知楊大人他們,所有人,都在城內匯合。”
“殿下,”茯苓隱約察覺到要出事了,懵懵懂懂聽完,急忙又拉住她,“那你呢”
“要出大事了。”
李青梧放下手里的賬本,喃喃道,“來得太快了比預料中,快了不止幾天。”
“平邑還在宮里,我得去接她。”
李青梧見茯苓神色惶惶,頓了頓,拍了拍她的手,“也或許只是我大驚小怪了。但早些防備總沒錯。”
“殿下。”茯苓有些不安,“一定要去嗎”
“平邑是我妹妹,”李青梧低聲,卻堅定道,“我答應過徐賢妃,保她平安。”
茯苓知道她的性子,再不安,也只能松了手,艱難道“那殿下,一定保重。屬下在夜明城等您。”
“交給你了。”李青梧笑笑,“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茯苓眼眶有些熱,重重點了點頭。
“屬下跟您一起去。”扶風從走廊的房檐上跳下來,走到李青梧身邊。
李青梧什么都沒說,想了想,轉身又回到房間里,拿出了那把秋澈送給她的弓箭。
從制作出來后,這一年多的時間,李青梧都在不停地練習著,沒有一天松懈過。
效果喜人,如今她下至十箭九中,上可百步穿楊。
因為不方便攜帶,秋澈北征回來后不久還,特意給她改造了一番。
現在的這只弓箭,是可以伸縮的機關弓,縮小的長度甚至可以直接放進袖囊里,隨取隨用,相當便捷。
李青梧手指撫摸過雕花漂亮的弓背,抬頭看了眼京外的方向,掩下了眸子里的擔憂。
她在心中默默道。
希望你這次,也沒有能用到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