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一個閨閣女子就這么直接去跟柴氏說王公子是斷袖,柴氏會不會信興許以為又是她搪塞的借口,惹柴氏傷心一頓。
棘手得很。
想了想,她打算去找二姐蘇瑛討教經驗。
說起這個二姐,也是個極有本事之人。三個嫡姐,蘇綰最合得來的要數二姐,兩人脾氣合,性子合,連拒婚的行為也一致。
不過最令蘇綰佩服的是,在拒婚上蘇瑛的態度極其強硬。無論柴氏好說歹說,她就是無動于衷。
最后柴氏說得多了,蘇瑛干脆丟下句“我不喜歡男人”,令柴氏徹底死心。
是以,蘇瑛年至二十了還是個光棍,外頭笑她是老姑娘,但她無所謂,每天就是搗鼓她的藥材。
不過蘇綰清楚,蘇瑛并非不喜歡男人,她只是擔心嫁人后沒自由。這個社會,女子再如何優秀,嫁人后依舊待在后宅相夫教子。而蘇瑛酷愛行醫,又豈愿意為了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夢想。
這一點跟蘇綰不謀而合。女子再如何努力,終其結果也只是嫁人生子,那她還努力什么人生短短數十載,當及時行樂。
這般思量著,蘇綰走到了仙人館門口。
仙人館無仙人,而是個賭石的地方。
哦,忘了說了,她二姐蘇瑛除了行醫,還有個賭石的愛好。而且是瘋狂發燒友,一不小心賭輸傾家蕩產那種。
進門后,隨處可見流水假山,假山下是光滑玉潤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小廝領著蘇綰左拐右拐進了一處內院,行至內院,人聲逐漸喧囂,推開西屋,里頭人頭攢動。
全京城的賭石愛好者都聚集在此。
蘇綰穿過人群,在高臺的椅子上見著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錦袍玉冠,作男子裝扮,一把逍遙扇扇得極盡風流。
“二姐”
聽見蘇綰的聲音,她轉過頭來,長眉英氣,明眸皓齒。
正是蘇綰的二姐蘇瑛。
蘇瑛收了折扇,笑問“小妹,你怎么找來這了”
“這有何難”蘇瑛呷了口茶,放下茶盞“你就跟母親說,立志嫁一個長得英俊、才高八斗、不多管閑事、感情專一不納妾、還有錢有權之人,不然打死不嫁。”
蘇綰弱弱地問“二姐覺得我能嫁這樣的嗎”
雙目對視,各自沉默。
“是有點強人所難。”蘇瑛一本正經安慰她“不過小妹也不必擔心,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那王公子也不喜歡你呢。”
“”
我謝謝您嘞。
難題未解,蘇綰蔫蔫回了洗秋院。
桑葚聽說她回來,從后廚摸過來,鬼鬼祟祟地說“姑娘,野味弄來了。”
“什么弄來了”
“姑娘前兒不是說想烤一頭豬嗎還讓劉叔去尋山野的,今日就尋到了。可要奴婢去架火爐”
蘇綰身邊有兩個貼身婢女,一個云苓,一個桑葚。
云苓成熟穩重,洗秋院大小事都交給她管。而桑葚跟蘇綰一樣,好吃,整日以蘇綰馬首是瞻絞盡腦汁研究怎么吃。
不過蘇綰今天沒多大興致。
如今她年紀越來越大,至少在別人眼中即將步入老姑娘行列,可挑的對象不多了。你看,連王公子這樣的歪瓜裂棗也納入柴氏的名單里。
她還真怕柴氏拍板將她跟王公子的親事定下,畢竟這年頭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兒女毫無權利干涉。
“先養著吧,”蘇綰說“改日再烤。”
桑葚“姑娘想得周到,挑個春和景明的日子烤,吃起來才香。”
“”
桑葚跑去搬了個矮凳過來,開始做針線。她其他本事不多,但女紅手藝不錯,蘇綰所有的小衣和鞋襪都是出自她的手。
她邊繡花邊閑聊“姑娘,奴婢聽說陸公子今年很可能高中啊。”
蘇綰闔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