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看了眼薛虹,道“諸位叔伯有何見解”
林如湖搶道“大哥雖沒有兒子,卻有兄弟子侄,難道能讓他孤零零地走”
他推著自己四歲的兒子信生上前“喏,我這小子年紀雖小,勁兒卻大,保管把瓦盆摔個稀碎”
林如河嗤笑一聲“這么大點兒的崽子,怕是還沒有幡竿子高哪里能做正事”
說著去抓自己的兒子南生,揮手抓了個空,南生早躲到他大哥文生背后去了。
林如江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南生、信生都是兄弟們的獨子,大哥哥生前就是個厚道人,死后哪里能奪了兄弟們的后路呢我正好有兩個兒子,就讓京生去吧”
文生笑吟吟地聽完,轉向薛虹“薛兄弟看呢”
林如湖跳腳道“他一個外姓人,林家的事兒,哪里輪得到他拿主意了”
薛虹笑得漫不經心,道“頭七還未完,此事不急諸位叔伯若無他事,我要和文生大哥出去巡視了,請”
說罷一拱手,拉了文生出去,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文生道“你倒是很沉得住氣,此事總得有個結論。”
薛虹笑道“大哥若信我,再拖三日,到時必不教哥哥為難”
文生溫和一笑“大伯信你,我便信你”
當著薛虹,文生一派云淡風輕,轉過身去,卻甚有壓力。
薛虹畢竟有官名在身,林如江、林如河、林如湖兄弟三人不敢對他如何,但只要逮著文生落單,就是圍上來一番威逼利誘。
回到家里,文生母親、妹子,一會兒橫眉豎眼,一會兒哭哭啼啼,逼著他去和薛虹說結親的事兒。
嚇得文生家也不敢回了,日夜守在靈堂,或與薛虹呆在一處。
如此又過了兩日,文生的身體先頂不住了,一次送客出來,眼前一黑,竟暈倒在薛虹身上。
薛虹忙把他抱回自己房里,請醫問藥。
林二嬸來探兒子的病,卻轉身拉著薛虹一番噓寒問暖,問他兄弟幾個、母親年齡幾何。
薛虹慢慢回過味來,頓時哭笑不得。
幸虧文生只是體弱,中暑,歇了一晚就可起身。賈璉頭臉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可以撐著出來替薛虹支應。
如此挨到第六日,出殯當天所用物事都準備得差不多,燒了六天紙錢的瓦盆也被拿出來,交由死者子侄們輪流打孔。
當時習俗,一個子侄可打一個孔,孔越多,顯示死者福澤愈厚,出殯當日摔得就越碎,愈能保家族安寧。
文生先打了第一個,京生、南生、信生卻被各自的父親抓著,不叫上前接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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