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知府不愧是當官的,強自鎮定,想要用三寸不爛之舌給自己弄一條活路,錢財奉上,他不追究責任。
他被套著頭還在苦口婆心,“我是朝廷命官,一旦出事你們也得不找好,必得被剿,不如放了我,財物就算買路錢,各位好漢也不用擔心被官府追捕,我答應絕不追究,豈不是兩全其美”
“若是嫌財物不夠,我愿寫欠條,以后一定結算給好漢們,我觀好漢們身手不錯,若是愿意,將來給我做個護衛也行,就留在官衙,私鹽成了官鹽,不比餐風露宿的強”
詔安賄賂兩手來,若葉明朗真的是匪徒,保不齊還會被他說動。
見身邊的匪徒不動心,樊知府再接再厲,“好漢若是覺得我說的不敢信,我家還有一女,剛及笄,愿許配給好漢當妻子,你我成了翁婿,那就是自家人,這還能有假嗎”
葉明朗神色復雜地看著這個叔叔,不怪自家被他弄得家破人亡,就這不要臉的能耐,他拍馬也趕不上。
為了活命,他無所不用其極,連親生女兒也能舍棄,葉明朗當初認太監當義父也掙扎了許久,只是想到血海深仇才咬牙認的,而這人,怕只是披了一張人皮而已,內里是個妥妥的畜生
一行人快馬加鞭把人弄進了山里,這里葉明朗熟悉,然后他取下了樊知府的頭套。
樊知府乍然見到亮光,瞇起了眼睛,待慢慢看清,就見一個男人站在他面前。
樊知府趕緊賠笑,還沒開口,對方就道,“好久不見啊,樊叔叔。”
樊知府一驚,仔細打量著葉明朗,然后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連連后退,卻被人架住了。
葉明朗笑了,“看樣子,樊叔叔還沒忘了我,怎么,故人相見,你就一點都不感動”
樊知府身體輕顫,喉嚨發干,若是真的匪徒他還有信心說服,匪徒求財,他只要奉上財物,答應以后繼續錢財,不怕這伙人不心動,但眼前這人,他便是有一百條舌頭,怕是也難以救自己。
不過幾息,樊知府忽然嚎啕大哭,腿一軟跪在葉明朗面前,“賢侄,賢侄,你沒事,你還活著,那可太好了是我不好,害了大哥和你們,你罵我吧打我吧,這都是我該的”
他啪啪啪的扇自己的耳光,絲毫不手軟,很快就把自己打的臉孔紅腫,口鼻出血,他趴在地上哀哀哭泣,“是我無能,不能給你們報仇段家那小畜生勢力太大,當初和他硬碰硬只能是雞蛋碰石頭,誰知大哥竟如此決然我無時無刻不在痛悔,我夜夜被后悔啃噬心房,立誓要給大哥大嫂報仇這些年我忍辱負重,竭力和段家周旋,就想尋著機會把那小畜生殺掉是我無用,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啊”
“賢侄,你殺了我吧,到了地下我給大哥磕頭,我去求大哥原諒我,是我無能啊”
他哭的呼天搶地,聲嘶力竭,渾身滾了泥。
嚴大壯瞪大了眼睛,葉明朗挑起了眉毛,這人的無恥簡直到了新境界。
葉明朗看著滾在腳下的人,他道,“好,我成全你”
還在扇自己耳光的樊知府頓了一下,“啊”
葉明朗道,“你不說要去地下向我父母道歉嗎,我成全你啊。”
樊知府結巴了,“不不我我的意思是,是賢侄,你留我這條狗命,我一定替你父母報仇,到時候我會在你父母墳前懺悔,任你施為你,你如今只是匪我是說你的身份也不好接近段家,而有我做內應,把那個畜生找出來就容易多了,到時候咱們一定能替你父母報仇”
葉明朗道,“還有我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