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教她之后,每個字都咬得清晰溫和,音量不高,保證靠近的兩人能聽見,又能節省力氣。
他應該是要節省力氣吧,不然不會越說,聲音越小。
薛寧后面要聽清楚,就得靠他更近。
本能地貼近他,下一秒,他的手落在她發頂。
薛寧人僵住,目光定在書上,不敢看他一眼。
秦江月輕聲道“這里是天靈,記住了嗎”
“記住了。”
什么天靈滕光,一開始只以為是天上什么東西發光來著,原來是指身體部位。
薛寧沒有梳頭,長發披散,發頂柔軟蓬松,秦江月的手帶著一點熱意,比之前那種熱得人都快燒起來時好多了。
“滕光是說聚靈于此,將它想象成一個水池,一點點將水化光的過程。這是以法修的方法引氣入體,水化光,也有水化氣的意思。”
薛寧感覺到那只手一點點來到后腦勺,在她后腦某個穴位按了一下,她立刻悶哼一聲,身體麻得差點竄起來。
“坐好。”秦江月溫聲道,“不要動。”
薛寧艱難地維持著坐姿,身體麻到不自覺仰起頭,腳尖也繃緊了。
秦江月要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按著這個穴位,就得她更近。
于是薛寧余光里發覺他微微起身,彎下腰來靠近她,額頭幾乎貼上她仰起的鼻尖。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
還是以前冷冰冰的時候好,冷些還能讓她
跟著清醒些。
“此處是識海之門所在,
水化光,
光化氣,從此處交匯循環。”
他緩緩開口,音色動聽悅耳“能明白嗎”
薛寧覺得有些難,汗津津道“很抽象你松開,我自己試試。”
秦江月順從地收回手,薛寧從麻痹中找回神智,急促地喘息著。
秦江月如無事發生一般,姿態端莊地坐回他的位置上,一舉一動都有禮有節,俊美不凡。
當真是和偶爾會不修邊幅的秦白霄完全不一樣。
薛寧轉開頭,努力當他不存在,試著按他說的那樣“天靈滕光”。
秦江月在一旁守著,緩緩倒了杯茶慢飲,掩飾微微泛紅戰栗的指腹。
他時不時看她一眼,如同老師看學生是否做錯,可薛寧總覺得那眼神里不僅這些。
慕不逾的心法實在深奧復雜,她從頭開始,只前面四個字就耗了一早上,才算稍稍有些心得。
她有點氣餒,皺著眉心情不是很好,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是不是不該轉道重修
這并沒有比之前好上一點,似乎比原身從前修劍道還難。
秦江月在這時說“下午換個地方修煉。”
薛寧愣了愣,看過去,見他已經站起來。
“你已經做得很好,比我預料中好很多。后山沒有靈力,你卻能以此法感知到靈氣,你確實適合做法修。”
對,她怎么忘了,后山沒靈力,對引氣入體來說是個大麻煩。
“下午我帶你去鏡湖修煉,此事不要告訴白霄。”
薛寧“”
為什么要提醒她這個她和秦白霄的關系有好到這種無話不說的地步嗎
不過他既然說了,鑒于人家一點都沒笑話她,還認認真真逐字教她,薛寧決定忘記之前的不愉快。
這里討厭她的人可太多了,他還算好的,沒什么可在意的。
掃去心里的奇怪情緒,薛寧好好答應“你放心,我嘴巴很嚴的。而且我的事,為什么要會告訴他”
秦江月似漫不經心道“喜歡一個人,不會什么事都想要與他分享嗎。”
他問得毫無求知欲,薛寧卻聽得面紅耳赤。
原身喜歡秦白霄這事兒也沒怎么掩飾,就算掩飾了,秦江月那么敏銳,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他會這么問也不是很難理解。
薛寧這地獄開局,真是悲催。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只能如此含糊其辭。
秦江月卻好像很抓著這點不放“意思是,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薛寧如夢初醒。
看來進屋之前,秦江月還是誤會了她和秦白霄,真以為她在投懷送抱。
這是怕她喜歡秦白霄,騷擾他的親親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