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鐘言若無其事地走出去,讓秦翎留在了屋里。
“挖了好久可算挖完了,這院看著沒那么大,但土夠厚,所以才耽擱了這樣久。”童花一邊走一邊攙扶著鐘言,生怕少奶奶被腳下碎石絆倒,“其余沒用的地方我又給填上了,我覺著不大對勁的地方留下了,請您過目。”
“辛苦你了。”鐘言看了看他的嘴角,已經舔得干干凈凈,看不出他方才往嘴里塞過什么。他再看向腳下的深坑,童花留下了大約一個睡房那么大的空余來,位置不偏不倚,剛好就直對著他們的正門。
“門對池,池如鉤,心頭血月向天奏。”鐘言點了點頭,“怪不得你能挖出地下水來,原來有人在這院里布下了死水池子,還是這樣精細,巧妙,不為人知,就藏在這沒有活水的院落里。”
大坑里大多數地方都是沙土、沒來得及清理的草根以及已經死去的枯樹根,但最為重要的都不是這個,而是這下頭有個池子
一眼能辨死水池,淤沙堆積成墳山,黑水藏奸綠藏污,紅血頭頂懸落月。鐘言默念,順著心里話就抬起了頭,月亮正在往上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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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怎么辦啊”童花又一次泄露了他懂得多的事實,“我聽師父說院里最好不要有死池,就算是死池也要干凈,切勿不能弄成渾濁。這水不僅渾濁還隱隱發紅,顯然是下方的土層被人換過才能滲出紅水來,這種土壤我曾經也在山里見過,很不易得。”
鐘言順著他的話來說“這是有人要動院里的胎神,果然是讓你猜對了。胎神忌大兇,這是大兇的風水,能逼迫胎神移位,將來不管秦翎能有多少后代都活不過胎神移位,注定胎死腹中。”
“那可怎么辦啊”童花馬上看向鐘言的肚子。
鐘言卻沒時間解釋自己的秘密,他現在越來越能懂剛成親那時親手所殺的皮身人了。
殺死皮身人之前他的笑意那般猖狂,必定是笑死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會因為秦翎而心軟留下,還以為自己真是個女子,將來要為秦翎生兒育女。他肯定知道這院里的胎神早就走了,已經是移位之局面,所以他笑自己即便將來想要子嗣也會尋而不得,不能順利生產,今生與子嗣無緣。
“不僅是胎神移位了,這彎月血池煞也是極為克人的東西。門前有水池本來就是忌諱,容易出事,所以最好的風水是水池離門前有點遠的,能瞧見水,但碰不到即為尚可。這下方被人換了土,應該就是你所說的深山土,的的確確天然就是深紅色。溪水從這種土中濾出也會帶有顏色,這是用深山土做了一個小血池。”鐘言指了下,“血池是鬼煞里殺人計數的方式,這小血池就相當于死了不少人了,況且你瞧”
說完,他拉著童花往旁邊避了避“你瞧,血池里映出什么了”
童花學得仔細“啊是燈”
“這地方能映出大少爺的窗欞,也就是他每日讀書寫字歇息的地方,且血池的彎刀刀刃和床的朝向相頂,相當于一把刀子放在頭上。這可真是歹毒用心,先用惡煞將胎神逼走,斷了秦翎的子孫之福,然后這彎刀日日朝向秦翎的腦袋,時候一長必定要傷著他了。”鐘言狠狠地說,說完心口發疼難受。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在那些人手里就是一條隨時準備殺掉的不值錢的人命。憑什么
“謝大少奶奶指點小的記住了”童花鞠了一躬,“從前只覺著院里奇怪,沒想到還有這些事。那這血池要怎樣破解直接給填上嗎”
“你找個大壇子,用挖出來的深山紅土填滿,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曬。剩下的紅土能挪走多少是多少,找黑土壓上,把血池填上就好。”鐘言說完也松了一口氣,好在這再厲害也只是一個風水煞,沖房內主人的,能用各種巧妙方式化解。
“這幾日辛苦你了,等忙完這通你跟著元墨去賬房領銀子,往后和你爺爺過過好日子。”鐘言又說。
“謝謝少奶奶”童花隨口就謝,謝完整個愣住,“您您怎么知道那是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