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顧元鶴再說什么,謝邙轉動鹿鳴劍劍柄,強光裹挾著靈力浪潮再度奔涌而出,覆孟沉霜周身,將怨魂煞盡數阻攔在外,他厲聲道:“我要為他護法管好你自己。”
顧元鶴望了眼魔君顯露出的真容,皺緊眉頭咬住牙關,用不問劍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他壓著一口血在喉嚨里,用后背抵擋住怨魂煞的侵襲,靈力注入劍中的同時一口心頭血噴在鋒利劍刃上。
不問劍紋刻乍亮,顧元松留下的力量被血脈氣息喚醒,瞬間震蕩出濤濤咆哮劍意。
浩浩如松,一往無前勢不可擋,融入謝邙護法之力中,為孟沉霜抵擋住滿城怨魂煞襲擊。
渡劫與大乘之力疊加,靈力劍氣匯聚成光柱直破冤魂陰云,如利刃刺穿九霄而上。
劍意貫徹天地,在云層中蕩出一塊偌大缺口。
長風刮過,孟朝萊站起來,隔著十余里,在西山崖上眺望城中突破云霄的靈力柱。
他瞇了瞇眼,仿佛能聽見云層被撕裂的巨響。
謝邙他們在試圖從內破陣了。他對莫驚春說。
莫驚春仰頭“我們還要繼續給九龍鎮山河陣注入靈力嗎”
只見兩人此刻正站在一方刻滿古老符咒與花紋的巨大青石板上,孟朝萊的忘塵劍就插在石板中間,作為注入靈力的媒介。
一部分花紋重新被靈力浸潤,恢復了當初燦亮的色澤。
這樣的石板在雪席城附近共有九處,這是他們找到的第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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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還是壓抑不住,咳嗽著從喉嚨里嗆出好幾口血。
他用絲絹擦了擦血跡,重新疊好收起。
孟朝萊身體不好,吐血是常事,他早已習慣了。
然而下一刻。
“唔”
莫驚春也同樣習慣性地往孟朝萊嘴里塞了一顆靈丹。
在這個世界中,怨魂煞不會留有往昔記憶,神明亦并不俯瞰人間信徒。
從塵世淹留中抽身者,將再不剩影蹤于世。
但是被壓在雪席城斷壁殘垣、遍野尸骸下的上古幻境卻將魂魄們的記憶束縛留存了下來。
那玉道骨用著孟沉霜的外貌,卻融匯映射著許多人,因此行動話語千變萬化,時常矛盾脫節。
唯有在心魔幻境中的行動完全映出了顧元鶴與謝邙的記憶孟沉霜看的很清楚,是他用浮萍劍殺了顧笙白與顧元松。
可他完全沒有那一日的記憶,甚至連乙珩三十年后任何與顧氏父子身后事的記憶也沒有。
仿佛有誰在他的靈魂中刻意抹消了這段往事。
他與顧元松的過往記憶停在乙珩二十九年冬,顧元松獵了一只靈雉,喊上孟沉霜與別南枝,在上留山中烤肉溫酒。
雪花如鹽,一切都寧靜溫和,沒有半分危險的氣息臨近。
孟沉霜抓不住頭緒,低頭只見現在,從玉道骨中飛散出來返回明武天王像殘跡的煙氣,則是屬于天王像前枯骨的執念與回憶。
他從混亂的思緒中抽身,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破陣離開雪席城。
孟沉霜觀看著記憶的內容,片刻后理解了,記憶的主人是白望辰。
他對明武天王的執念太深,直至烈火焚盡血肉的前一刻,雙目還死死地盯著居高臨下的明武天王像。